青龍笑了起來:“想不到白虎大人居然已經想到了這點,聽起來不可思議,但細想起來,又是合情合理,不過,這些畢竟是後話,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如何追殺平息天師道之亂,穩定了吳地,才能談將來。”
玄武的眼中冷芒一閃:“你們真的以為天師道就這麼容易給平定?這回孫恩復來,聲勢比上次登陸不知道大了多少,謝琰狂妄驕橫,必不會選擇固守待援,一旦他主動出戰,就是死路一條。謝琰若是戰敗,吳地就徹底不復為我們世家所擁有,將來無論是靠劉牢之還是劉裕收復,都只會成為他人的囊中之物了。”
朱雀臉色一變:“不至於吧,謝琰畢竟是久經沙場的名將,難道連這強弱之勢也看不出來嗎?他的兵力現在不足,收縮保住山陰城幾乎是唯一的選擇,怎麼可能開城出去跟妖賊決戰呢?”
玄武苦笑道:“當年淝水大戰的時候,謝琰也是力排眾議,主張採用劉牢之,劉裕的建議,不等後援,直接以現有的數萬兵萬,跟前秦幾十萬大軍決戰。我想這次,他跟上次也不會有區別的。就算兵不滿萬,也一定會主動出擊!”
青龍不信地搖著頭:“上次他手裡有北府軍,有一大批精兵猛將,加上我軍以逸待勞,主場作戰,劉牢之可以以五千兵馬正面打垮洛澗的梁成五萬步騎,證明了北府軍的戰鬥力,這才有決戰的條件,可這回他連劉牢之都趕走了,手下的兵馬不過是徐州新募的百姓和京城的宿衛兵馬,他是帶兵之人,難道連自己手下的戰鬥力都沒點數嗎?誰給了他這樣的勇氣?”
玄武搖了搖頭,長嘆一聲:“跟上次一樣,他要出擊,不是因為知已知彼,而是因為那種目空一切的狂妄和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若非如此,謝相公大人為何放著他這個親生兒子不用,卻要用謝玄來掌控北府軍呢?現在我們能做的,只有儘快催促劉牢之出兵,希望能來得及。還有,我同意白虎大人的意見,今後北府軍恐怕會成為我們相當長時間內唯一可以倚仗的力量了,絕不可再落到不聽話的人手裡,劉牢之之外,我們需要找新的軍中代言人了。”
白虎的目光一直落在沙盤上那數不清的戰船上,喃喃道:“還來得及嗎?”
山陰城,郡守府。
謝琰坐在大案之後,端著一碗盛滿了白米飯,上面堆著高高的螃蟹,扇貝的飯碗,一股海鮮的味道,瀰漫在整個殿內,他的臉上掛著微笑,看著站在大案之前,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手中這碗美食的劉穆之,笑道:“穆之啊,你要是提前打個招呼說早上來,我會安排廚房給你再做一份,你這張嘴,可是天下第一饞,這個我還是知道的。”
劉穆之嚥了一泡口水,努力地把自己的目光從那些美味上挪開,看向了謝琰:“這回我來這裡,不是出於公幹,而是出於多年謝家舊人的身份,來提醒一下琰帥,強敵將至,不可不防啊。”
謝琰剛把一個扇貝塞到了嘴裡,就臉色微變,把碗往案上重重地一放,一陣鮮美的海鮮湯汁四濺,在他那華麗的帥鎧之上,也留下了點點滴滴,而隨之而來的,則是他那憤怒的聲音:“劉穆之,你是想說,我這個身經百戰的大將,日夜坐鎮山陰,還不如你一個遠離戰場千里之外的小小參軍,對局勢知道得多嗎?”
劉穆之嘆了口氣,恭聲行禮道:“琰帥息怒,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在下不才,多年來搞些情報工作,耳目方面可能有些琰帥所忽略的訊息,所以這才冒昧前來,也是卑職剛剛得到的訊息,不敢有所怠慢,所以特地前來面見琰帥。”
謝琰的神色稍緩,點了點頭:“你說的對,畢竟這三吳之地,千里海防,妖賊們流躥入海,茫茫數千海島,要找到他們,可真的是大海撈針,你一向擅長於搞情報,想必在妖賊那裡早有內線,如果你把情報告訴我,讓我能率兵平定妖賊之亂,那我這裡一定會給你記下首功,劉牢之跟你我並非一路人,咱們畢竟是士族,沒必要跟著那些寒人武夫混在一起,這次你就別回去了,以後留在我這裡,不會虧待你的。”
劉穆之微微一笑:“琰帥可能有所不知,這回回建康之後,卑職就轉投會稽王的軍府之中了,現在已經不是北府軍的參軍,所以這次前來,純粹是念及當年先相公大人的提拔之恩,向琰帥報告示警的。”
謝琰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想不到你小子居然去了會稽王那裡,哼,也是啊,朝堂才是你劉穆之想要呆的地方,不過今後總有一天,我謝琰也會出將入相,居於先相公大人的位置,到時候你小子可別後悔啊。你有什麼情報,就說吧,如果你的情報有用,這個功勞我會記得的,以後少不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