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六用力地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後方,三面黃旗,仍然立在朱齡石所在的那輛戰車之後,這輛孤零零的戰車,就在他們身後不到三百步的地方,幾乎已經沒有任何軍士還在護衛,顯然,朱齡石作為主將,也已經派光了他身邊的將士,再要派援軍,只有自己上了。
胡老六咬了咬牙:“三面黃旗,就是不退,阿福兄弟,你說得不錯,這也是將軍們對我們的要求,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擋住敵軍的最後一次衝擊,後續的援兵馬上就到,而我們要做的,就是盡一切努力,擋住燕賊!”
張志駐著長槊,一瘸一拐,卻是堅定有力地向前走去:“兄弟們,開工幹活了,滅胡!”
五百步外,燕軍陣列。
一片藍色的騎士,匯聚到了一起,如同一片小小的海洋,三百多騎,湊到了一起,但加上四百多匹同樣身著藍甲的副馬,看起來數量足足多出了一輩,比起對面那加在一起不過兩百步騎,稀稀拉拉七零八落的樣子,視覺效果上顯然強了很多。
慕於剛的眉頭緊鎖, 看著前方的情況, 慕容林策馬在他的身邊, 來回逡巡,顯得有些不耐煩,終於, 他停了下來,沉聲道:“剛叔, 你這是怎麼了, 平時大小戰, 你都是衝在最前面,一往無前, 可是今天,你只是稍遇小挫,就止步不前, 這可一點不象你啊。”
慕於剛搖了搖頭:“少主, 事情沒這麼簡單, 敵軍象是在誘我們攻擊呢, 不可輕易中了他們的詭計。”
賀蘭敏冷笑道:“詭計?他們還能有什麼詭計?我軍這樣迅速的攻擊,一路之上斬殺數百敵軍步騎, 他們連最後的幾十輛戰車都上了,你看,那些戰車連個擋板都沒裝, 一個照面,弩手就只能跳車戰鬥, 顯然是非常倉促的應戰,連我這個不太懂軍事的人都能看出來。”
慕容林點了點頭:“夫人說的不錯, 敵軍不是埋伏誘敵,真的是實力不足, 我看,他們在北城只是虛張聲勢,並不是真的有大兵在這裡。。”
慕於剛嘆了口氣:“這些晉軍,死戰不退,又會套索戰法,應變能力也非常強,我軍列陣連環衝擊則用戰車硬破, 我軍分散作戰攻擊他們戰車,則用套索騎兵小隊攻擊我們落單的騎士,這明顯都是精兵銳卒,如果晉軍真的在這裡只是虛張聲勢, 又怎麼會把如此精兵,放在這裡?”
賀蘭敏不屑地說道:“少量精兵放在這裡罷了,他們現在也只有這點實力,要是真的有大兵在此埋伏,又怎麼會坐視這麼多精兵猛士戰死呢?慕於將軍,你大概是沒見過別處的戰況啊,所有地方的晉軍,都在拼命攻城,哪怕是民夫和輔兵,還有些侏儒矮子,都可以死戰不退,不是說不怕死,就是精銳。”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再說這些弩兵就是再精銳又如何,連保護他們的軍士都沒有,給我們二十餘騎衝擊就殺了上百,我看不出有什麼厲害的。真要是厲害的, 他們的主將會捨得全送在這裡嗎?”
慕容林微微一笑:“這次我同意夫人的看法,敵軍沒什麼大的埋伏, 或者說可能只是派少量兵馬在這裡監視而已,我們的動作太快, 其他地方他們的兵力也吃緊,所以只有這些人在阻攔我們,現在我們要抓緊時間突破此處,要是真的別的地方他們兵馬來援,那我們可就突不出去了。”
“剛叔,我知道剛才的一場血戰,你的部下損失不小,一隊多的好兄弟,就這樣沒了,要讓你繼續攻擊,也有點勉為其難了,這樣吧,剛叔,你且先重整隊伍,我親自帶隊突擊。”
慕於剛的臉一沉,聲音中透出一絲憤怒:“少主是以為我慕於剛損失大,有畏戰情緒嗎?”
慕容林搖了搖頭:“我絕無此意,剛叔你征戰一生,你的勇敢和戰功,大燕上下誰人不知,我只是想說您前面辛苦了,可以歇息一下,且看小侄破敵。”
慕於剛擺了擺手,沉聲道:“不必了,少主,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我慕於剛還騎得動馬,殺得動敵。我接到的任務就是護送你突圍破敵,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你先我一步親自突圍。少主,你且在後面看好,是不是敵軍真的有埋伏。”
他說著,一夾馬腹,就要向前,慕容林突然說道:“剛叔,請稍等一下。”
慕於剛也不回頭,冷冷地說道:“少主還有什麼要交代的,請說快點。”
慕容林嘆了口氣,上前兩步,走到了慕於剛的身邊,鄭重其事地行了個禮:“抱歉,剛才我一時心急,言語中冒犯了剛叔,還請你見諒,我真的不是對你有什麼輕視,只是看到這麼多兄弟戰死,敵軍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