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超石端起面前的這一碗淡青色的“符水”,隱約間可以看到幾隻黑色的螞蟻大小的蟲子在水裡浮動著,他明白,這一定是非常厲害的毒藥,只有定時服用解藥才能保命,這大概也是盧循控制手下的辦法,可是現在的他,別無選擇,只有一仰脖子,把這一大碗“符水”,全都吞了下去,然後直視盧循:“現在,我是神教弟子了嗎?”
盧循微微一笑:“歡迎你的加入,朱超石,今年,你在神教中的法號,就叫夢懿了。”
幾個弟子幫朱超石解開了身上的鐵索,順手幫他按揉起給綁出一道道血印子的手腳,朱超石一邊活動著身體,一邊訝道:“這個法號,有啥特別的地方嗎?”
盧循笑道:“希望你能步司馬宣王的老路,成就一番事業,不要辜負了神教在你身上的一片苦心,明白嗎?”
朱超石心中暗罵了盧循一萬遍,暗道:若是老子真的有司馬懿的三千死士,第一個就是砍了你,為死難的兄弟們報仇,不過,接下來我得怎麼做,才能通知鎮南,讓他迅速地作出反應呢,要知道,妖賊這回,可是有備而來,而且幾路一起發動,背後有強大的陰謀,不是何將軍一個人能對付的,宜暫避其鋒芒,收縮兵力,等師父回軍之後,再一舉破之!
想到這裡,朱超石臉上作出一陣喜色,說道:“教主,我願意率軍先行,為大軍的先鋒,直撲豫章,去擒拿何無忌。現在豫章的兵力不足,正是可以一舉突襲的好機會。”
盧循勾了勾嘴角:“豫章城再兵力不足,也有五千精兵,不是靠我們現在的兵力可以對付的,再說從南康到豫章,可是有千里之遙,走陸路很花時間,只有水陸並進,走長江直下,才是最好的辦法。”
朱超石的神色一凜,心中暗叫糟糕,本想著帶兵先行,一路之上大張旗鼓以告知何無忌南康失守,讓他趕緊作出應對之策,何無忌一代名將,必然會收縮兵力防守,豫章城在陸地是堅城,只靠陸軍很難直接攻下,但一旦水陸並進,長江中的水師繞到城後,截斷後路,可就麻煩了,為了避免這種事,南康這裡特地不留什麼戰艦,而是集中在豫章一帶,準備運兵運糧,可是妖賊居然這樣說,難道真的是有什麼行船之法嗎?
朱超石的臉上還是裝得一臉喜色:“只是,這水陸並進,水師推進的戰法,需要大量的戰船吧,這南康只駐防了陸軍,可是沒有水師艦隊啊。”
盧循笑著拍了拍朱超石的肩膀:“夢懿,不用太擔心,到時候你就會明白了,理解你想要建功立業,為大軍先鋒的心情,只是,現在神教沒有成形的部隊可以分給你,你看,現在我是派兵護送你去荊州,與桓謙的人馬會合呢,還是去廣州那裡,協助鎮守嶺南的防務,以應對晉軍可能的反撲呢?放心,這回我會給你喝真的藿香薏米湯,不會再摻上毒草了。”
朱超石咬了咬牙:“我前面就說過,不想再到桓謙那裡了,沒有前途,還可能以後會給他當成奸細處理,至不濟,也要幫他對付教主和同道兄弟們,並不是好的選擇,還是跟著大軍一路殺進建康,建立自己的功業的好。如果教主現在沒有成形的軍隊給我,也可以放我回荊州,我朱氏在江陵一帶還有些舊部,一聲令下,可以召集的。”
盧循勾了勾嘴角:“這個,回荊州太危險了,你現在歸順神教的訊息已經傳出,估計劉道規和何無忌必欲置你於死地,而且,你無兵無將,連親衛都沒有了,回去後兵荒馬亂的,能不能活都難說,如果你不想到桓謙那裡,就跟著我吧,噢,對了,忘了跟你說了,還是有些人可以給你的。”
他說著,一揮手,對身邊的一個弟子沉聲道:“把俘虜們全都押上來!”
這個弟子連忙奔向了寨門那裡,片刻的功夫,千餘隻著單衣,狼狽不堪的男子給一百多名持劍披甲的天師道眾們給押了進來,十人一組,被繩子綁著,而另外有三十餘人,則是戴著大木枷,腳上戴著腳鐐,給二十餘名天師道弟子連打帶推地給押了進來,為首一人,朱超石看得真切,真是南康郡的司馬,城中的州郡兵首領,北府老兵唐順子,而這千餘俘虜,則正是駐守城中的州郡民兵。
這會兒的朱超石,已經換上了一身嶄新的天師道的天藍色高階道袍,與那些普通的天師道戰士人的淺藍色衣甲,完全不同,唐順子一看到朱超石這身打扮與盧循站在一起,就破口大罵道:“朱超石,你這個叛徒,背叛兄弟,背叛大帥,大帥怎麼會有你這個逆徒,你,你不得好死!”
盧循冷笑道:“死到臨頭,還在嘴硬,唐順子,本教主問你最後一遍,是不是歸降神教,肯歸順神教,可以讓你做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