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長民笑得臉上的抬頭紋都在跳動:“那可是再好不過的事了,有玄謨你相助,大事無憂矣。呃,這談和的時間也快到了吧,我們也該發動地穴破城啦,傳令兵,給胡校尉他們發令!”
他的話音未落,卻只聽到長圍之下,又是一陣響動,循聲看去,只見剛才翻開的那堆新土,也就是原來的地道口再一次給翻開,一塊土皮上,還連著一把青草,就這樣給頂在了一個人的腦袋上,騰空而起,遠遠看去,彷彿就是一個傢伙頭上長了一堆綠油油的草,配合著此人的五短身材,格外地滑稽。
來人不用說,正是那摸金校尉胡九九,只是這回的他,可遠遠不如之前的那樣神氣十足,霸氣側漏,他的臉上,盡是黑糊糊的泥土,給臉上的汗水衝得一道一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花臉,配合著頭上的那堆草,象極了一顆大蘿蔔,,即使是身為主將的諸葛長民,看到他的這個樣子,也是不免大笑起來。
王玄謨好歹保持著一份文人的架子,端在那裡,忍著笑意,對胡九九說道:“我說胡校尉,長民哥正要給你發訊號傳令你,你倒自己跑回來了,怎麼,是準備燒斷架好的樑柱,一舉陷城了嗎?”
胡九九向旁邊狠狠地啐了一口,一大堆土屑,甚至可以看到兩條在扭曲的蚯蚓,從他的嘴裡噴了出來,直到地上,他一邊不停地向外吐著這種口水與泥土的混合物,一邊咬牙說道:“陷他奶奶個熊的城,這城牆,根本陷不了哪,倒是我的人,全陷進去了!”
諸葛長民的臉色一變,止住了笑聲,連忙說道:“怎麼回事?胡九九,你說清楚點!”
胡九九哭喪著臉,說道:“這東城的城牆底部,足足有不知道多深的城基,我們連著向下挖了三尺,都沒挖到泥土,這些該死的燕賊,居然,居然把土裡的城基都做得如此之厚,我胡九九挖了一輩子地道,刨過不知道多少城牆的根兒,就是沒見過,沒見過這麼深的城基!”
諸葛長民的臉色大變,不可思議地搖著頭:“這怎麼可能呢,三尺都趕得不上不少小縣城的土圍子的一半高度了,難道,這廣固城的城基,還能比這城牆還要高嗎?”
王玄謨輕輕地嘆了口氣:“長民哥,看來你有所不知啊,這廣固的城牆,可不是建立在平地上,當年曹嶷建城,放棄了齊國千年的古都臨淄,卻選擇了這山邊的廣固,就是因為,其城基,有獨到之處哪。”
諸葛長民睜大了眼睛,看著王玄謨:“有何獨到之處?”
王玄謨正色道:“這廣固城的城池,不是建立在平原之上,而是建立在山脈的延脈之上,看起來,我們這裡通向城牆的地方,都是泥土地道,可是真正的廣固城,卻是一座山城,座落在方圓幾十裡的山脈餘根之處,整座城池,當年建立之時,就是在這山石之上所建,然後在城外運土覆之,所以,我們從這裡可以挖到地道,但是真的接近城牆的時候,卻已經是挖到了山脈的磚石,而且,這向下的山體,可是足有兩丈之餘,就是胡校尉再向下挖三尺,也是挖不完的!”
胡九九這會兒臉色慘白,直愣愣地看著王玄謨:“你,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王玄謨輕輕地嘆了口氣:“我家先祖當年為了躲避追殺,曾經舉族逃亡到了這齊魯之地,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又趕上了永嘉之亂,五胡興趣,家祖當時精通五行遁甲之法,也會築城建壘,被那當時盤踞青州的軍閥曹嶷所強行徵辟,這廣固城當年的選址,第一代城牆的營建,家祖深豫其中,所以知道這些。”
諸葛長民不滿地勾了勾嘴角:“你既然早就知道此事,為何之前不去提醒?”
王玄謨搖了搖頭:“那會兒胡校尉的地道都挖到城牆下面了,就是我說這城牆下有厚石,你們能相信麼?再說,這歷史上廣固曾經給兩次攻陷,兩次給夷平過,後來這城池經過了重建,是否還在當年的山體之上所建,我也不敢保證。
說到這裡,王玄謨頓了頓:“就象這城中的水道,原本是在西城山上的五龍口,可是自從慕容恪平定廣固後,坑殺數萬守軍,埋於五龍口,後來苻朗鎮守青州時,又重開水道,這些大規模的變動,非我一個鄉野村夫所知,只能提示長民哥,以作參考!”
胡九九氣得一把扯掉頭上的那堆青草,厲聲道:“你早不說晚不說,我的人挖這地穴,好不容易接近城牆,卻是掘地三尺都不通,反而因為挖得太兇,引起坑道塌陷,我的上百手下,全都葬身其中,連我自己都差點沒出來,這全是拜你所賜!”
王玄謨冷冷地說道:“難道你們在自己挖向城牆的時候,沒感覺到磚石越來越多,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