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穆之的臉上肥肉跳了跳:“獨當一面?寄奴,你的意思是?”
劉裕轉身走回到了帥位之後,坐了下來,看著同樣坐在左側長史位置上的劉穆之,說道:“作為北府軍的主帥,我已經不可能面面俱到地去管每個軍,每個幢,只能靠指揮各個軍主來調動部隊,同樣的道理,作為掌天下大權者,作為大晉的實際執政,我也不可能去控制每個州每個郡,總要裂土分疆,設定守宰方伯,胖子,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劉穆之的眉頭一皺:“你是說,以後北伐打下來的新地盤,從這次的南燕的青州開始,準備分給部下的各個大將或者是京八黨的高階兄弟了嗎?青州你是準備讓羊穆之為刺史,讓阿壽帶兵鎮守,對於關中的雍州,你也想讓王鎮惡這麼來?”
劉裕點了點頭:“是的,任用在本地有人望,父老們都能接受的人,會大大地降低統治的難度,我去過關中,去過長安,老實說,當地的百姓,早已經沒把自己當成大晉的子民了,甚至十幾年前的長安城裡,也已經是胡人佔了半數以上,現在後秦統治了這麼多年,只怕漢人會進一步地減少,羌氐諸胡會進一步地增加,如果我們用老北府兄弟繼續任關中鎮守,只怕會引起當地的強烈反彈。”
劉穆之點了點頭:“你沒說錯,關中早就是胡風盛行,漢胡雜居了,留下的漢人百姓也多是習了很多胡俗,就算沒這些胡俗,北方的民眾從生活習慣到平時的生產勞作,都與我們南方迥異。就象你這麼多年還吃不過北方的饃饃和麵餅,換了我們北府的將士去了關中,要讓他們長期吃不到米粥魚蝦,天天要吃羊肉泡饃,恐怕會比殺了他們還難受的!”
劉裕笑了起來:“我看你現在天天啃羊肉串吃烤羊腿不是打嘴巴子也扔不下嘛。”
劉穆之苦笑道:“那還不是當年為了練習到北方生活能適應,才強迫自己吃這些牛羊肉的嗎?你應該知道,如果讓我有的選,我還是更喜歡吃雞腿,呃,要是有蜜汁燒鵝,那也真真是極好的…………”
說到這裡,劉穆之的眼中放出了異樣的光芒,喉結在一動一動,似乎口水都要隨時流出來了。
劉裕連忙說道:“好了好了,胖子,咱們先不討論好吃的,繼續說正事,我走之後,你想吃啥吃啥,你說了算。”
劉穆之沒好氣地說道:“呸,你走了後,全軍的擔子都在我身上了,我哪還有時間吃,你得給我加錢才行。嗯,先不說這個了,你有意讓王鎮惡以後鎮守關中,是想讓他在關中本地招兵買馬,以北方的關中老秦老漢,加上河西隴右的戰馬,組建大規模的騎兵部隊,再與北魏爭雄大漠嗎?”
劉裕點了點頭:“正是如此,這回其實你也看到了,以我們天下無敵的北府軍步兵,在平地上對付敵軍的騎兵,仍然是非常吃力,要靠了大車和兵法,才能守下來。這一戰我們是攻敵必救,所以迫敵在這裡與我們決戰,但這樣的勝利,很難再來一次,尤其是對付北魏。”
劉穆之的眉頭一皺:“怎麼,難道北魏的騎兵,還比這慕容家縱橫天下近百年的俱裝甲騎更厲害?”
劉裕搖了搖頭:“胖子,這兵法之事你不是太明白,我也不多細講,只簡要地說幾句,這世間萬物,都有利有弊,相生相剋,北方中原之地,平原萬里,騎兵來去如風,不受限制。而江南水網之處,河道縱橫,土質也多鬆軟,多水稻田,北方騎兵到了南方,往往戰馬陷於泥沼水網之中,無法施展,這也是我們總能在江淮一帶擋住北方胡騎的原因。但反過來,南方的步兵一旦到了北方和中原,在平原上跟騎兵對陣,就會非常吃虧,因為血肉之軀難以抗衡戰馬的來回衝突,更是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在機動性上,大大弱於騎兵。哪怕是北府軍,也不可能扭轉這種天然的劣勢。”
劉穆之笑了起來:“這步騎相較,誰優誰劣,本是不言自明的事,騎兵原本勝在機動性上,但步陣堅固,近有槊遠有弩,結陣而戰,總有優勢,騎兵無法衝擊步兵的正面,但自從有了慕容家的俱裝甲騎,事情就起了變化,他們是可以強行衝擊步兵正面,摧枯拉朽,踏平一切,幾十年來無人可破,你這次靠了八石奔牛弩能強行打垮慕容家的鐵騎突擊,也是多年來的第一次啊。”
劉裕點了點頭:“但這畢竟只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慕容家沒有見過八石奔牛弩,也只有我們北府軍士敢迎著狂奔的鐵騎發動八牛弩,換了一般的部隊,看到對面這樣氣勢無比的突擊,早就潰散了。所以正常情況下,這樣步兵在野外硬撼敵軍的甲騎衝擊,是非常困難的事,更不用說這戰還是我們用大車保護了兩翼,又故意誘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