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的心中一動,暗道這不就是自己穿越前的那個時代,考大學後包分配的那種做法嗎,想不到這劉穆之的理念,可是超越了一千多年的時光啊。
可是他嘴上仍然說道:“這個,不是有現成的太學和國子監嗎?不是已經有了可以對這些太學生授予官職的做法了嗎?你再這麼搞,不是多此一舉了?”
劉穆之搖了搖頭:“太學,國子監,包括現在我們辦的庠序,有一點不好,就是對入學資格是有嚴格的限制。只有官員和世家子弟,或者說是北府功臣的兒女,才有上學的資格,就拿京口來說,只有北府軍中立過功,當了軍官,有爵位的人家,才有資格上學,換言之,哪怕是京口這地方,十幾戶人家中,才能出一個可以上庠序的,你可能還不知道,這已經多少在京口百姓中,造成一些分化和不滿了。”
劉裕有些意外:“還有這樣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劉穆之嘆了口氣:“這種每家每戶裡的閒言碎語,私下言論,你又怎麼可能都知道?我是因為要負責情報,專門有自己的眼線,才知道一些人的情緒,他們也多是在抱怨自己的家人不爭氣,沒用,說是怎麼不如隔壁的誰誰誰,殺敵立功升官,好讓兒子也能進庠序跟將校們的孩子在一起啊。以後他們都能進京城當官了,咱們一輩子還要在這鄉下,為之夫妻口角甚至拳腳相加的也有幾起。只不過這些都算是些不好的事情,不至於四處流傳罷了。”
劉裕點了點頭:“這倒是的,咱們京口人好面子,一起從軍卻不能立功回來,那會給家裡人也看不起的。就好比我們村的二柱子以前也是條好漢,跟我也爭過好幾年,後來在軍中慢慢地跟我的成就不可同日而語,在家也是給老婆埋怨,現在連見我都有些躲著了。這也是人之常情。不過,你說的這個意思,是我們挑選入學的範圍還不夠?還是會遺漏很多人才?”
劉穆之點了點頭:“是的,其實我們大晉有上千萬的人口,丁男也有好幾百萬,如果全都接受相應的教育,那有些人的天賦就能得到發掘,只把受教育的範圍,侷限於這很小的官爵或者功臣子弟,那就太小了,不能發揮民力,人這東西很特別,有時候自己有什麼樣的天賦都不知道,以前受限於場地,教師,尤其是這種典籍,不能大量地複製,導致這教育只能成為極少數人的特權,但現在,我們既然有了這個印刷術,就讓這種普及教育,成為了現實可能。”
劉裕笑了起來:“而且你要教授的,可不止是這四書五級吧,恐怕,是各種實用性的吏治之法吧。”
劉穆之滿意地點了點頭:“是的,我自幼學的多的,不是經史典籍,而是治國之策,帝王術,商君法這些,我對自秦到漢的各種變法,各種基層的管理模式和體制,有了深入的研究,對於如何形成一級級,一層層的控制和管理,也有自己的心得。對於情報這些,不宜公開教授,但是對於保甲法,村莊的統計,徵丁,賦稅,勸課農桑,對於工匠的管理,河道的建設與維護,對於道路交通的建設,這些最基層的管理之術,我已經讓一些手下去抄錄,整理我的口述,形成成文的東西,最後給你過目,你也可以把帶兵之法給詳細地紀錄下來,作為正式的教材,在這種新的學校裡傳授。”
劉裕的眉頭一皺:“只是這個新的學校,你準備開在哪裡?京城嗎?”
劉穆之搖了搖頭:“不,這個學校不能開在吳地或者是江北,那些地方會動建康城中世家高門的利益,估計會有強烈的反彈,而且,有這麼個學校,是專門培養鄉村的吏員,以後配合在新佔地區的治理,慢慢地推進普及全國,但是最開始要招的,是有一定文化,能讀書習字計程車子,不然純文盲也學不會這些東西。只有吃得了苦,願意從事基層辛苦工作計程車人,才是我們最開始要招的物件。”
劉裕訝道:“你這是要招一些村長或者里正,甚至是保甲長?”
劉穆之點了點頭:“是的,我們需要豎立這樣的一個規矩,如果想以後升官,掌權,就得從最基層的工作做起,無論是世家子弟還是功臣之後,都應該有這種意識,不要以為一開始憑出身就可以位高權重,如果我們京八兄弟的子弟都要到部隊從小兵做起,那官員子弟為什麼不可以從最基層的村長,保長做起?如果連下到鄉村去鍛鍊都不願意,那這種人日後也只會眼高手低,施政完全不會考慮實際情況的,把國家交給他們,會是災難。”
劉裕點了點頭:“這個想法很正確,我們確實需要的是能吃得了苦,辦得了實事的人才,而不是誇誇其談,眼高手低的人,如果衝著當基層吏員來,那是能辦實事的人,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