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急行軍,你們兩位愛卿還能堅持嗎?”
兩位老者誰也不甘示弱,同時道:“陛下儘管放心。”
我漫不經心地問道:“對於鄂州,想必兩位老愛卿都記憶猶新吧,如果朕記得不錯,十年前的鄂州大捷便是兩位愛卿的傑作之一。”
賈似道訕訕笑道:“當日之捷也純屬巧合,若非蒙古國內汗位之爭,勝負還是頗難預料的。”
江萬載不語,只是輕輕地“哼”了一聲,我知道江萬載的不滿是衝著賈似道來的。江萬載生性耿直,戰功卓著,不到三十歲,便被宋理宗提名欲加封江萬載為兵部尚書,但被當時的權相史彌遠壓制,後轉文職,宋理宗開慶元年(1259年),忽必烈大舉侵宋,江萬載才作為賈似道的最高軍事參謀長重返戰場,協助賈指揮組織鄂州之戰。
就在宋蒙雙方相持不下時,恰好傳來蒙古大汗蒙哥被四川軍民射死的訊息,蒙古汗位空缺,忽必烈急於返回北方爭奪汗位,但被幾十萬宋軍拖住,一時之間竟陷入進退兩難之地。作為宋軍參謀長的江萬載提出,趁蒙元內亂不穩之際,正面留小量宋軍牽制蒙元,主力則迂迴截斷蒙元兵北撤必經之路,同時傳檄北方之漢人反正起義,逼迫忽必烈在中原與宋軍決戰,但作為宋軍主帥的賈似道卻怯戰請和,以南宋每年向蒙古輸二十萬歲幣的條件要求忽必烈停戰退兵,忽必烈正欲脫身回北爭奪汗位,遂答應了撤兵北返。賈似道在向理宗彙報時,隱瞞了請輸歲幣的情節,謊稱取得鄂州大捷。
眼看這千載良機瞬間失去,江萬載一氣之下便辭官歸裡奉養慈母,後宋理宗多次徵詔江萬載復官,皆被江萬載婉拒。直到我登基後,在江萬里的極力勸說下,江萬載才重新入朝為官。
雖然如江萬載之言,十年前是宋朝的一大良機,但以當時的朝政,誰又敢說不是又一次端平入洛呢?誠然,江萬載驍勇善戰,但即便如孟珙又能如何?南宋羸弱的根本原因不是軍隊的無能,而是執政者的無能。
歷史不應該以是或不是的二元論來加以評述,不能因為賈似道是奸臣就否認賈似道的一切,儘管其出發點並不單純。
我看著一臉不悅的江萬載和略顯尷尬的賈似道,笑著說:“兩位愛卿,不管如何,鄂州之戰為我朝贏得了休養生息的十年,過去之事就讓它過去吧,歷史是已經發生過的真實,誰也無法重新回到過去,只要大家吸取教訓,機會總是有的。兩位愛卿,孟帥之墓就在這鄂州吧?”
“是,陛下。”兩人又是搶著回答道。
“今夜就在鄂州留宿,時間還在,兩位愛卿,隨朕前去孟帥之墓地。”
幾乎所有研究宋史的學者都認為,孟珙是南宋末年最為傑出的將領,無論是抗金還是抗蒙,孟珙都是功不可沒,毫不誇張地說,沒有孟珙,南宋就不可能在宋蒙之戰中堅守數十年之久。
孟珙墓位於鄂州西南五、六十里之遙的賢庾鄉(今塗家堖鎮下楊村一帶)以西的紫金山下,出鄂州西門,在五十名親衛的保護下,經過半個多時辰的飛奔,我們來到了紫金山下。
臨近孟拱墓時,我放慢了馬速,嘆道:“孟帥英年早逝,實為我朝之重大損失也。”
對於孟珙十分尊重且又十分熟悉的賈似道接著我的話題言道:“是啊,陛下。大帥病逝時剛好只五十有一,的確是英年早逝。”
同樣熟悉孟珙的江萬載道:“陛下,孟帥之病,實為內火攻心所致。”
“是嗎?”我愕然道。
一路上和江萬載話不投機的賈似道也附和道:“陛下,江大人所言不假。”
江萬載見賈似道附和自己之語,臉色稍霽道:“陛下,孟帥比臣也大不了幾歲,加上自幼習武,身體一直很好,1246年之夏,我朝原鎮北軍將領,時任蒙古河南行省的範用吉不願繼續在蒙古為官,便秘密向孟帥請降。孟帥大喜過望,急忙上書請求朝廷予以批准。範用吉身為蒙古河南行省的軍政長官,一旦歸順過來,顯然會在軍事上對我朝大有裨益,但當時的朝政卻被閻、馬、丁、董四奸臣所把持,竟然以範用吉不可信,叛服不常為理由,不願意招降納叛。在收到朝廷的回覆時,本來只是略染風寒的孟帥頓時急火攻心,口吐鮮血,並對天嘆曰,‘三十年收拾中原人心,今志不克伸矣。’說完之後,便昏迷過去,雖然有郎中及時救治,病情卻也自此加重,於當年九月初三晚,薨於江陵。”
對於朝廷拒絕範用吉歸降的原因,後世的歷史學家還有另外一種解釋,那就是宋理宗害怕範用吉的歸順會增長孟珙的勢力,便起了猜忌之心,以致犯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