聾發聵,連無名山都賣了它三分薄面抖了抖。
我不由得心虛萬分,嘿嘿傻笑,急忙安撫它道,“呵呵呵呵,我說怎麼就那麼眼熟呢,原來是六合裡絕無僅有帥氣逼人靈力高超絕無僅有的火麒麟啊……”
那男人嘴角上翹,笑得十分好看,撫著火麒麟的背部,與我道,“你的這個性子,還真的是幾百年都不曾改變。”趁我慌了心神之時,又道,“你莫要再誆它說些好聽話,三百多年前,你順口說了句要與它尋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與它風裡來火裡去,自在逍遙一番,將它瞞得甚是辛苦。”
我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忽而覺著他的這個謊話,說得真像是一個大實話。這句話,怎麼就那麼像從我口中蹦出來的呢?但我真的從沒說過這般的話,那火麒麟,也不過在靈鷲山上有過一面之緣,我一介小妖,哪裡能允他一個美嬌娘來?
我在心裡拿捏了一遍,卻當真不曉得這一主一獸,靜悄悄尾隨我到這兒,和我編些不曉得從哪裡聽來的謊話,究竟是為哪般。
難不成,難不成我上輩子,該是那月老大人氂下的一隻蝦兵蟹將,不當心與人綁了紅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沒錯,小十四你就是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錦年)被月老貶下凡間歷練,卻沒想到這隻神獸幾百年來尋一個我,替他把那美嬌娘找,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其中辛苦,不為外人所道也……我在心中編排得有板有眼,覺著這個藉口,當真是一個合情合理,一環扣著一環,編得很是順遂的一場劇。
只不過,神獸找上門來,我這麼一個修煉三百年的小妖,卻是要上哪兒去替他找如花美眷去?這個問題著實有點難倒我了。
我在心裡打著十八萬字的草稿,又將草稿在心中默默演示了一輪,覺著要說出口,是晦澀得很哪,將將要抑揚頓挫一番之時,左腳一提,右腿一放,便堪堪跌入了崖間的罅隙裡。
風貼著我的耳,衣衫都被吹得鼓起,我自行運力,腦裡升騰起一句句術語,不得要領之時,火麒麟騰空而起,一躍而上,將我叼到了嘴裡。
它的口水漫過了我的衣際,在風行雲際裡,我呼哧呼哧爬上了它的背部。方才發現,背上莫名多出一雙手,將我摟得很是牢靠。
那人一雙眼直直盯著我瞧,裡頭幽暗深遠,讓人探不見方向。
火麒麟只稍稍一躍,便挺過崇山峻嶺之間,跋涉過條條溪水,來到天際一端。烏雲黑得似滴墨,我心口上像養了一隻小鹿,亂竄亂跳得甚是不安。
“小十四……”他只輕輕一喚,便讓我全身冷不丁的顫了三顫。
他撫著我的眉心,身子貼著我的,熾熱的氣息噴發過來。
我閉上雙眼,便聽他悠悠道了句,“小十四,甩了你師父,做寡人的徒弟可好?”
一陣雷電劈過,我差點從火麒麟上掉下來。
我自記事以來,甚怕天公佈雷,電閃雷鳴在我眼裡,噼裡啪啦的甚是可怖,像是要把心都給震出來了,攪碎了,才得方休。每每烏雲聚頂,雷雨澆鑄,我均是躲在池子裡,靠著烏龜殼方避過那雷霆萬鈞的聲響。
而今,當聽見那山河欲摧的霹靂聲後,我便慌得口不擇言了。
我狠狠抓著火麒麟的鬃毛,想是把它抓得很疼,但我一點不在乎,趴在它背上,口齒不清道,“俗、俗話說得好,一女不事二夫……”
“一女不事二夫?”靠在身後的那人怔了怔,復而摟住我的腰身,抿著唇邪笑。
我更驚慌了,急忙道,“不不,不是,是一徒不事、不事二夫,啊……不不,我是說……”
此生修了三百餘年,卻也沒這麼狼狽過。
火麒麟在身下飛得豪情萬丈,卻不過百餘里,尚破不開烏雲,今日雷公與電母想是下了血本,勢必要在雲霧間布控出一派愁雲慘霧來。
又一陣驚雷掠過,火麒麟怒得吼了吼,嚇得我腿腳軟癱在它背上,整個人順勢一倒,便見前方烏雲破開之處,險險站了一個人。
我抓著火麒麟的雙手捏得青白,在一派天青色帷幕下,那人站得從容,似氣定,似神閒,悠悠開了口,“唔,好巧。阿登,幾日未見,別來無恙?”
天地昏暗,師父在玄黃盡處,施施然笑笑,那笑卻是愴然得很。
我霎時跌入一片愁緒裡,莫不苦楚的想,好不容易誠心誠意拜了個師父,卻在這莫名的景況下,被師父看見一些不該看見的東西……我忽而覺著很悲摧。
雷電劃得天空盡處一片白亮,師父站在雲頭上,化出一片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