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不住了,流了下來。
當我紅著眼,匆忙跑進協和醫院時,門口,童航的同事截住了我,當他們看見我的樣子,全嚇了一跳,
“餘米!剛才給你打電話,一下子沒了音信,我們就知道把你嚇壞了,沒事兒,童航沒事兒,別擔心,別擔心,就是幾個小混混喝了酒在所裡鬧事,酒瓶扎傷了童航的背,你別這樣,童航要心疼死的————”
根本聽不進他們的話,此時,我只想快點見到童航,我的童航————
我的童航————純白的被單,純白的牆壁,刺鼻的藥水,他臥趴在那裡,背上覆著一塊純白的紗布,上面還看的清殷紅的血絲,臉龐埋在枕頭裡,我看不見他的臉————
眼睛更紅了,我走過去,輕輕撫上他的髮絲,他動了動,睜開眼,
“餘米。”
這一聲讓我再也控制不住,貼向他的臉龐,緊緊貼著,眼淚流個不停,
“童航,我擔心死了,擔心死了,你怎麼了,怎麼了,留了那麼多血————”嗚咽著象個受傷的小動物,我哭的人心都要碎了,
“沒事兒,餘米,我沒事兒,別哭,乖,別哭——…”只摩挲著我的臉龐,不停小聲喃喃著,他的眼也紅了,我知道,他最過不得我哭。
童航的同事安慰問候了幾句,又交代了醫生後就都走了,病房裡,只有我們兩兒。
我坐在病床上,童航趴枕在我的腿上,輕輕撫摩著他的發,小聲和他說著話,
“我不想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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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飯怎麼能行?剛才哭成那樣,現在又不想吃飯,你想心疼死我啊。”
“不想吃,你今天吃不成飯,我陪著你。”
“又瞎說。不吃飯也成,吃點水果,他們剛才送來好多水果,我看見有個剝了的菠蘿的,乖,自己去拿著吃————”
“童航,背上還疼不疼?”看著他好看的背上裹著的那層厚厚的紗布,我眼睛就酸,
“不疼了,我們家餘米一來看,就不疼了,別擔心,小傷,過兩天就好了。”
“童航,再碰上這種事兒,你一定要躲的遠遠的,怎麼就刺著你了呢,要是——…”說著說著,我的眼淚又想往下掉,現在知道,我對我們家童航有多依賴了吧,真不怕人笑話,他要真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
“餘米,別擔心,你老公這輩子最捨不得的就是你,上哪兒我都會帶著你的。”仰起頭,右手扶住我的臉龐,拇指溫柔地摩挲著我的眼睛,童航此時的表情象孩子一樣,純真摯誠,卻又那麼無助,“只是我的父母————讓你受委屈了。”
“童航,”我吻住了他要掩住的眼,我知道那裡面正毫無保留的盛滿悲傷。童航從來不說,可是我知道,他一直很介意自己沒有完整的家庭,不是為他自己,是為我,他覺得,我是孤兒,從小沒有家庭的溫暖,而他也沒有透過自己的家庭讓我感受婆家的溫暖,他很介意,很介意這一點,
“不要緊,童航,不要緊,有你就好,我只有你就好。”唇抵住他的眼,我柔柔地說。他緊緊環著我的腰,頭埋在我的肩胛處,象個無依的孩子,此刻,我卻是安心的,他該放下心裡的包袱,
“為什麼,為什麼爸爸要那樣,餘米,還記得上次劉棵的婚宴上,康凝奶奶說我最本分嗎,為什麼兒子最本分,父親卻最————醜陋?康凝奶奶說,他們家的孩子誰犯了錯,她就登報和他們斷絕關係,我呢?能不能也登報和他斷絕父子關係?”
抱著他,輕輕搖晃著,我失神地望著窗外黑色的夜。童航在我耳邊的話,很輕,很幼稚,可是,我卻知道,他傷的很重,很重。我是他最親的人,他願意說給我聽,我安心,我心疼,我也難過,看著他無助,我無能為力,這是何其悲哀啊!
19
當我削著菠蘿,在童航的注視下,一小口一小口的往嘴裡塞時,門口的敲門聲,讓我們都看了過去,是俞浦。
“俞浦?你怎麼知道————”
這也是我的迷惑,他怎麼知道童航在這兒?看見他,我沒有好臉色,自從那次仿若宣戰般的對視後,我對他徹底沒好感。
女人的感情真的很微妙,以前,他對你就算恨之入骨,卻沒有顯現出掠奪之氣時,我毫不在乎,他喜不喜歡我,討不討厭我,是他家的事。可是那次的對視,我明顯看到了他對我的威脅,他直接要侵害到我的某些東西時,我突生出強烈的猶如小豹子般的仇視欲,我看的很清楚,他要的是童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