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天守口如瓶,弄得馬道遠心慌意亂罷了。
但吳愛軍從運河市蒸發就不一樣。他把牛得草喊到自己辦公室,“我外出有事,家裡有什麼事你和鄭副秘書長幫著處理。”究竟什麼事,牛得草不便問,也不可能問,到此為止,知道主子有事外出就行了。吳愛軍能向牛得草交代這幾句足夠牛得草享用的了。牛得草心裡比馬道遠亮堂多了。
吳愛軍一走,牛得草一身輕鬆。
政府辦看似紀律嚴明,但對跟班為市長副市長服務的秘書來說,再嚴明的紀律都等於廢紙。點名也好,開會也好,跟班秘書可到可不到。到,是給面子,或者認為有到的必要。不到,理由很簡單,市長或副市長安排有事,比死了老子親孃都管用。因此,吳愛軍一蒸發,牛得草也跟著蒸發。馬道遠不管劉市長在不在,依然板板六十四式地上班下班坐班。主子畫個圈,馬道遠在圈子裡蹲著。主子不畫圈,馬道遠自己畫個圈蹲著。牛得草不。主子畫個圈給他,他蹲著,但蹲不住,除非主子陪他蹲著。即使主子陪他蹲著,他眼睛看著主子,等主子一打盹,或一離步,他馬上就會跳出圈子。吳愛軍臨走交代的非常清楚,叫牛得草和分管副秘書長幫著處理一些事務,但吳愛軍一走,牛得草就成了脫韁的野馬。
開始一兩天,牛得草入主吳愛軍辦公室。上班可以,但牛得草嫌自己背陰的辦公室春寒陰冷,掏出鑰匙悄悄開啟吳愛軍辦公室,往吳愛軍坐的老闆椅上一坐。陽光明媚的常務副市長辦公室,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但角度不一樣。吳愛軍在辦公室時,牛得草一天多次進來彙報請示工作,都是站著的。現在坐在主子位置上,那感覺自然就不一樣了。
牛得草忽忽悠悠當起了常務副市長。
“牛得草,別跟我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我這人最反對兩面派。牛得草,你在政治中心政府辦混這麼多年,該有點政治頭腦了吧。我黨要求黨員幹部要政治立場堅定,什麼叫政治立場堅定?往大里說是忠誠於黨的路線方針政策,往小裡說就是忠誠於上級,別他媽地學牆頭草,東倒西歪的。別想耍小聰明,八面玲瓏的。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你這種人,沒有骨頭!你記著,做人要有骨氣。同時你還要記著,你跟著我幹,我訓你,是為你好,別怕我訓你,哪天我不願訓你了,你這個人就算完蛋了。”牛得草學著吳愛軍的腔調教訓起自己,手指著面前根本不存在的自己拍桌子。
牛得草罵完以後,突然蹦跳起來,走到對面自己每天站的地方,衝著空空的老闆椅也拍起桌子,“吳愛軍,你算什麼東西!張嘴閉嘴就罵人,你不是吃糧長大的?你自己沒有爸媽呀?你生下來就當官做老爺的?秘書就不是人嗎?秘書就是給你出氣的嗎?換個位置看看,我坐你那裡,我比你還兇。”牛得草突然又跑過去坐到吳愛軍的椅子上,正準備破口大罵低頭站在他面前的“吳愛軍”時,手機響了。
《》第三部分 第二十二章 逍遙(2)
鬧了牛得草自編自導主奴劇的是王豔豔。平時在班上,看到王豔豔電話就掐,找個沒人的地方再回過去。但這天牛得草在吳愛軍辦公室裡,不會有人擅自闖進屋的,他便接了小姨子的電話。
“姐夫,我問你一件事,小楊說他可能要調到省直機關工作,有這回事嗎?”王豔豔的話音有點顫抖,不知是激動還是害怕。
牛得草把兩腿蹺到桌面上,兩隻露出大腳趾頭的臭腳正好壓在一摞待批的檔案上,打算跟小姨子聊聊,一聽王豔豔提的問題,聞所未聞,他鼻腔裡笑笑,“好啊,他有那副材料好啊,那你正好跟著去省城了。”
王豔豔可能也是一個人躲在哪裡給牛得草打的電話,說話聲音神神秘秘的,“好什麼呀,我才不稀罕跟他去省城工作呢,我看他是在吹牛。”
牛得草認真起來,“你不懂,不是沒有可能。新進機關公務員,特別是他是省委組織部的調幹生,在全省可以隨時選調使用的。聽說去年在市人大的一個調幹生就選調進了省紀委工作了。小楊去省城工作,完全有可能。”
王豔豔著急,“哎呀,真有這種可能呀。那我也不死皮賴臉纏著他了。”
“什麼意思?”牛得草聽出小姨子話裡有話。
王豔豔說,“他說要想被選進省直機關工作,必須未婚。”
“人家講未婚,也沒說不準談戀愛呀,你著急什麼。”
“不結婚那談戀愛幹嗎?”
牛得草噎得半死,翻眼看看天花板,把發麻的雙腿挪下桌面,塞進皮鞋裡,“那你想現在就跟小楊結婚?”
王豔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