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在像楊新生那樣剛出校門的大學生身上出現。牛得草絕不會把材料寫得半生不熟的,更不會寫得四不象,肯定是成熟的。馬道遠看完後抬起頭說,“嗯,內容非常充實,結構非常緊湊,三塊內容也勻稱,我看非常不錯。”
《》第一部分 第五章 換筆(2)
牛得草聽了馬道遠的“三個非常”讚美,心裡有底了。但是,他還是說,“老兄,我非常尊敬的馬處長,我寫政府工作報告是大閨女坐轎頭一回,濃淡是否相宜,畫眉深淺與否,你就像是老婆婆,可別對小媳婦保留呀。我肚子裡那點墨水你是知道的,有什麼你就一針見血指出來,不要讓我在市長面前出洋相。”
“真的很好,我沒什麼可提的。”
馬道遠說這話時的確心口很疼。暫且不論牛得草起草的政府工作報告質量怎樣,單就馬道遠的心裡來說,馬道遠一直感到窩囊。丟了起草政府工作報告這事,一直盤在馬道遠腦子裡,揮之不去。不錯,朱巧巧在政府辦哭鬧那麼幾分鐘,影響的確不好。但對政府辦工作又能怎樣呢?為什麼有人就大驚小怪把自己的家庭瑣事上升為事關政府形象的大事呢?為什麼就有人借題發揮拿掉他政府工作報告起草組牽頭人的資格呢?是吳愛軍小題大做?可能不是那麼簡單。馬道遠凡事都會把自己與主子捆綁在一起思考問題,也就是凡事都與政治掛鉤。吳愛軍是針對他馬道遠的嗎?不可能。一個小小處長,吳愛軍佔不著腥手去親自打殺的。肯定是衝著劉市長的。馬道遠早就覺察到,吳愛軍自從到運河市上任,什麼時候也沒看起過劉為民。但他又能奈何劉為民?奈何不了。那就只能小人伎倆不時刨一刨劉為民這棵大樹下的根鬚,擺弄擺弄馬道遠,收拾收拾李家強,給劉為民一點顏色看看。因此,從政治高度出發,馬道遠雖然與牛得草關係很鐵,但因主子之間的隔閡,也不能不提防著牛得草一點。畢竟各保其主,立場不同。馬道遠掏心窩給牛得草的材料提什麼建設性的意見,那他馬道遠真的就少竅缺心眼了。但馬道遠的真誠態度毋庸置疑。
牛得草接過馬道遠遞給他的稿子,雖然感覺馬道遠是在敷衍他,但是對自己的作品更有信心了。下一步,牛得草應當把政府工作報告初稿交給李家強看一看。那樣既不越級,又能得到從秘書熬到秘書長的李家強的指點。李家強不僅寫過多個政府工作報告,而且一直圍繞一把手市長劉為民活動,對劉市長想什麼做什麼比較瞭解,當然對政府工作報告把脈也肯定會非常準確。但是,牛得草卻越過李家強,他直接把稿子送給了常務副市長吳愛軍。
這裡有點名堂。別看牛得草只是一個小小的處長,表面上對李家強恭恭敬敬的,有時甚至還拍李家強的馬屁,但牛得草從骨子裡看不起李家強。原因是他認為,李家強有時會貪功諉過。牛得草吃過虧。就在前年,牛得草還沒主子侍候,一直在研究室編編調研報告。李家強安排牛得草寫一篇劉市長署名文章。牛得草是抓住稻草當井繩的人,認為那是一次接近劉市長的絕佳機會。一連熬上幾個晚上,字斟句酌,弄出一篇千字文交給李家強。李家強認真看過,只稍作改動就讓牛得草發出去。結果在一家政務類刊物上發表出來。牛得草興奮不已,捧著樣刊遞給劉市長。劉市長一看臉就變青了。“我什麼時候說過那些話,一派胡言。”在場的李家強沒給牛得草打掩護,卻轉臉批評牛得草,“今後寫東西要注意了。”牛得草當即就心裡窩火。明明是你李家強安排我寫的,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自己推得一乾二淨,把手下人晾起來了。牛得草有種,雖然當場沒頂撞李家強,但轉身就走掉了。從那以後,牛得草背地裡就說秘書長人品有問題,市長批評下來,你肩膀比秘書寬呀,你能頂住。秘書哪裡頂得住呀!結果好了,你肩膀一抖,市長雷霆萬鈞的話砸到秘書頭上,秘書還過不過了?就憑這一條,牛得草怵著李家強,躲著李家強。因此,從馬道遠辦公室出來,他左思右量,把政府工作報告初稿直接呈給自己侍候的主子吳愛軍了。
《》第一部分 第五章 換筆(3)
吳愛軍分管著政府辦呢,有義務瞭解政府工作報告起草情況,因此對牛得草送上的政府工作報告沒有拒絕。但是他歷來對材料不作要求,只簡單翻翻,抬眼看看牛得草說,“小牛出活很快,不錯嘛。”大筆一揮,在文頭上批示,“報劉市長閱示”。
牛得草拿著吳愛軍批示件回過頭來又找到馬道遠,按慣例,請馬道遠把政府工作報告初稿放到劉市長辦公桌上。
馬道遠卻沒有伸手接過牛得草的稿子,順手掏出鑰匙,帶著牛得草開啟劉市長辦公室的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