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點。”
我拍了拍他“安心,我的技術好著呢。”
有風吹過,西湖其實是個很普通的海跡湖,原來不過是和錢塘江相通的一個淺海灣,結果日子長久見
功力,那泥沙沉下去,隔斷海灣,成了一個小湖泊。
然後很多文人墨客無聊多事,吟詩做詞,莫名其妙的一個湖泊就紅了起來。
我划船,西湖的水碧綠清透,江遠笑吟吟的看著我。
“從西湖裡跳下去不知會怎麼樣?”他突然間說道。
“如果你會游泳的話,不會死,不會的話,好歹要看看運氣,一半一半的機會。”
“為什麼?”
“因為西湖的水很淺。”
“但是聽說底下淤泥深深。”
“不去攪動的話誰都不知道有什麼淤泥的。”
平靜而清澈的水,不過是表面看來罷了,如果開動十數臺抽水機,很快就可以看到秀麗表面下的醜陋
面目。
我和江遠之間的關係正停留在這個階段,表面風平浪靜和平無比,私下裡暗潮洶湧。
骨子裡也沒有美麗多少。任何激烈的感情到最後都會演化成赤裸裸的劇目。
為什麼呢?存在主義大師加繆說過,愛,或可燃燒,或可久存,但兩者不可並存。
紅到極處便化灰,燃燒後只餘下灰燼。
“再說,這樣美景良辰,如果有人大喊救命,那也忒是殺風景。”
“那我倒是想試試。”江遠站起來,船搖晃了兩下,然後他微微一笑,整個人向後倒去。
他和衣撲進水裡,我伸手去抓,見他入水的姿勢十分的美妙,知道他游泳技術不錯,也就罷了,我站
在船上看水花一圈圈,一圈圈的盪漾開來。
突然間覺得迷惑,這樣做朋友也不是不好的,多多少少,江遠不算惹人討厭,但是人都是有底線的,
不觸碰到那條底線一切好說,如果碰到了呢?
我把漿扔在船上,坐著看水面,不必擔心江遠,他敢下水,自然有萬全把握,江遠這人,行事向來謹
慎。
良久,他從水裡冒出頭來。
我揚聲問:“如何?”
“你也下來吧”他不回答,暗地裡把船一推,我站立不穩,撲通一聲摔了下去。
水冰涼冰涼,我嗆了一口,聽他笑著說:“什麼感覺,要自己試過,才知道呢。”
“你不怕淹死我啊。”好容易找到平衡感,我怒目。
“你的技術好得很,海潮,名中帶水,怎麼會淹死。”
他大笑。
我不敢相信,罵他:“你草菅人命。”
10
我不敢相信,罵他:“你草菅人命。”
他在水裡放肆的笑。
好半天我才溼淋淋的從水裡爬上來,我問他:“你到底做什麼?”
江遠說:“海潮海潮,記得小時候,我有次掉進水裡,你不會游泳,也跳下來救我嗎?”
依稀有這件事,我按著太陽穴,兩側太陽突突的跳個不停,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這何你推我下水有何相干?”
他甩甩頭髮,已經上了船,薄薄的西裝浸了水,貼在身上,他惋惜的看著我說:“海潮海潮,越看你
越覺得你是聰明面孔苯肚腸。”
“不勞您費心。”終於我耐心全無,一腳伸出去,用力一踢“你還是給我涼快涼快去吧。”
也不知道晚上他怎麼回酒店,反正我是先溜進了房間,大隊人馬去逛街,買了很多東西回來。
阿離挑了塊絲綢料子,月白色,拎在手上輕若無物,邊角出刺著朵蘭花,飄逸至極,她說:“這樣美
麗的布料,讓人捨不得裁剪呢。”
還有人買了團扇,竹子的架,上面也蒙著絲綢,用的是雙面繡,刺出紫色的小花。
阿離問我:“漂亮吧?”
那扇子精緻無比,我說:“團扇,團扇,美人並來遮面。玉顏憔悴三年,敢問離家妹子,為誰憔悴為
誰忙。”
“為的是我那朝九晚五雞肋工。”阿離偷偷抱怨。
“我以為你是春天來了?”
“春天?算了吧,春天不會令我的心有一絲的顫抖。”她似真似假的告訴我“春天算什麼,去了來來
了去。年年歲歲花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