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高中時就挺要好,畢了業也常來常往。他去縣城時,常去二愣子那裡坐坐,有時兩個人還喝上幾杯。就講了二愣子的一些情況。又說:“哎,玉兒,我說一句不該說的,要是你不愛聽,就全當我沒說。”
玉兒說:“你說吧,沒關係。”
草根說:“要是那個姓來的再欺侮你,你讓二愣子找兩個哥們兒去教訓教訓他,就說是孃家兄弟。即使不揍他,嚇唬嚇唬他,也管用。”
玉兒嘆了一口氣,說:“謝謝你了。”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你現在每個月工資多少?”
“80。還不按時發。今年已拖欠四個月了。咱村的村委會散了架子兩三年了,根本沒人管學校。要不是我撐著,小學也早就散夥了。我當個民辦教師,大多數時間都拴在學生身上了。要是我不幹了,憑我這不太高的智商,一年掙萬把塊也問題不大。可下了好幾次決心,一看到那二十多個學生,這決心頓時就沒有了。要是我不教了,學生立刻就得放羊。”
一時,玉兒直想說:“我也回來幫你教書。”
那年八月裡的一天下午,玉兒在財務室記完了賬,正在看一本《商業財務管理》,忽然朱亞蘋滿頭大汗地跑來了。玉兒剛要讓坐,亞蘋卻把她拉到了門外,急切切地說:“玉兒,得求你個事兒哩!”
“求我啥事兒?你都考上東方大學的化學系了,在全縣考了個女狀元,震得一中都不……”
“嗨!”亞蘋把嘴俯在她耳邊,道,“可二愣子說,非得上大學裡去鬧我!”
“鬧你?噢,明白了。跟二愣子散了?”
“是。”亞蘋紅著臉挺窘迫地說,“都怪俺年齡小,太單純,打去年剛上高三,就偷偷地跟他談朋友。本以為他也能考上的,誰知他……嗨!前些天,俺看他挺可憐的,沒好意思說朋友的事兒不行了。可眼下,我要走了,這事兒,還能成嗎?昨天傍晚,我去跟他說了說,他立時就蹦了,罵我是乘人之危,是女陳世美。你說這算個啥道理呢?所以,玉兒,姐求你,去給他說說!”
“我?”
“要不,他上大學裡去一鬧,我那學還能上嗎?”
“他憑啥去鬧你?又沒嫁給他,頂多算談朋友,連物件都算不上。哎;就是嫁給他了,還可以離婚哩!”
“不是,玉兒,不是……”亞蘋老想解釋,卻又臊得說不出口。
“怎麼?你跟他,有真事了?”
“沒有,沒有哇!”亞蘋的臉;紅得像一隻熟透了的大蘋果。
“那,你怕他個啥?”
“哎喲,好妹妹,你就別問了!我太傻了!丟死人了!”
玉兒明白了幾分;卻想逗逗她了:“我不問清楚了,怎麼去做他的思想工作?沒有調查研究,就沒有發言權呢!哎,老老實實交代;你跟他;到底怎麼著了?你可別給他懷上了個小愣子,到了大學裡,肚子跟蛤蟆似的鼓起來了,可就好看了!”
“你!真的沒有啊!”亞蘋又羞又急,淚都流下來了。
“好了好了!不問了!”
“好妹妹,你談過半年多物件了,又是老同學,有些話好說點兒。”
玉兒雖不願辦這事兒,可看亞蘋可憐巴巴的,還是去了。二愣子已跟著亞蘋到縣城裡來了,在望荷橋旁倚著一株垂柳樹站著,剃得發青的腦袋耷拉在胸前,像只被陽光曬蔫了的茄子。
玉兒勸了他幾句,二愣子卻仍是梗著個脖子別不過勁兒來,道:“今年春上梨花正開的一天晚上,在村外邊的梨樹底下,兩個人抱著,親著,她還山盟海誓地說非我不嫁。這不,剛考上大學,她就變了心,這是啥道德!啥女子耶!玉兒,你聽我說說,別罵。6月4號傍晚,在苦水河邊的蘆葦蕩裡,亞蘋還讓我,給我……連那個都互相看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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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節:心情在別處(48)
“行了!”玉兒叫了一聲,打斷了他。雖然自己已跟來永同居了半年多,聽了這話,臉也有些發燒,忍不住罵道:“你們這兩個狗屁不懂的孩子!淨瞎胡鬧!”
二愣子爭辯道:“還孩子?俺都21了!亞蘋也20了!跟我一般大的,有兩個都結了婚了。哎,俺奶奶15就跟了俺爺爺,17就生了俺爹。俺……”
“行了!”玉兒叫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哎,給你說正經的。你和亞蘋這事兒,就到此為止了。過去的那一段兒,是幸福的回憶,還是痛苦的回憶,就全當過去了,你明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