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他,最好的辦法就是跟他一樣,裝傻,把什麼許諾都拋在腦後,就當他是放個屁!
聽說,你要給幾何出書,她那破玩意兒行嗎,賠不賠錢不說,你就不怕她砸了你的牌子?格林一見面就衝我興師問罪。
稿子一般,屬於可出可不出的,不過,我想幫她一把,我儘量對他曉之以例,動之以情,免得他鬧騰。
你真糊塗呀,要幫,幫誰不行,幹嘛要幫她呀,操,格林點著我的鼻子說。
幫她怎麼了?我很納悶。
她是個公共汽車,誰想上,誰都可以上,跟他媽的窯姐差不多,這路貨色也配當作家!格林像擤鼻涕似的哼了一聲。
我突然對他極度反感起來,故意說:她跟誰睡覺關我什麼事?我關注的是形而上,你只注意形而下。
文如其人,懂嗎?她這種境界的人,能寫出什麼高品位的東西來呀?給,看看我這個,這才是真正的有深刻的現實意義和鮮明的時代特色的藝術作品呢!格林從自己的書包裡拿出一摞稿子來。
我接過來,真想再摔在他的臉上,但是我沒有這麼做。叫他這一通醜惡表演,把我本來晴朗的心情搞得陰雲密佈。我以為,贊助作家出幾本書總是好事吧,總算得上是大師所說積德行善吧,畢竟人活著的意義就在於精神的自我完善,這是最起碼的追求,也是最合乎情理的生存之美,可是,結果呢?
一間可以看到風景的房間
我發現,你這裡探視的人又多起來了,這天,迢迢一進門來就說。誰說不是呢,從前天開始,來送稿子的人就沒斷過,一撥接一撥,走馬燈似的,而且都說是格林推薦他們來的,說你稿源匱乏,叫我們幫你一把……
乾脆,你把他們都給我遮蔽了吧,我衝她眨了眨眼睛,我知道她絕對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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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哩,小菜一碟,看我的,迢迢伸了伸舌尖,掩飾不住自己的一臉得色。
我不管你用什麼陰謀和詭計,我不管,只要能叫我清靜清靜就行,我說。
頂多是故伎重演罷了,迢迢走出去,跟手就把腦袋從門縫探進來說道:對了,我要找你說一點事。
有事就儘管說。
說來話長,改天吧,迢迢淺淺地一笑,就走了。
我不知道她是用什麼戰略戰術成功地阻擊了來訪者,反正我這裡恢復了平靜,平靜真是一種享受。可惜,享受沒多久,電話鈴聲就響了。一拿起聽筒,我就聽到翩翩氣急敗壞地聲音:你在搗什麼鬼呀,把我阻在住院部的門口,不讓進!我趕緊說:誰說不讓你進啦?翩翩說:護士。我說:你把電話給護士,我來解釋。
翩翩進來的時候,臉色很難看,難看得就像是誰她的頭上扔了兩顆原子彈似的。我一邊給她賠不是,一邊問:你怎麼來了?
難道我不該來嗎?她說完,轉身就要走,幸虧我身手敏捷,拉住她,讓她懸崖勒馬。
該來,來得恰倒好處,我諂媚地說。
今天是星期六,歇班,所以才有時間來,她說。
哦,今天都已經是星期六了?我說道,住院住得我早已沒有了時間觀念,躲進小樓成一統,管它春夏與秋冬。
星期六是沒有理性的日子,星期六是法官也想犯罪的日子,星期六是上帝進地獄的日子——這話,知道是誰說的嗎?翩翩歪著腦袋問道。
當然知道,是穆時英。他還說星期六是不做賊的人也偷東西的日子,星期六是頂爽直的人也滿肚皮是陰謀的日子,星期六是老年人也拼著命吃返老還童藥片的日子……不過,人家原來說的是星期六的晚上,我提醒她。
嘿嘿,我只是偷換了一下概念而已,有什麼了不起!她調皮地笑了。
何止是偷換概念,漂亮的女孩可以有更多的特權,比如撒嬌,比如耍賴,再比如強詞奪理什麼的。
其實,我來最主要的意圖是叫你曬曬太陽,你看你的臉色,香蕉皮似的,她捋了捋披散著的長髮,說道。
還是不要吧,我蹣跚地往後退了兩步。我不是怕光,而且討厭光,因為它叫我緊張,緊張得總是滿頭大汗。
來嘛,你要是不去,我可要生氣了,她威脅我說。看來,在她面前我是個輸定了的角色,不但輸掉的是這麼一次,也許會永遠地都輸下去。
我被她拖到了陽臺上。我猜得出她一定能感覺到我的手在簌簌發抖,我也猜得出我的臉色一定跟白襯衫一樣的蒼白,但她就是假裝沒看見。你看,你看,她指著花園說。我看見了,所有的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