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把水亮亮的月色關在屋門外,將自己溶在屋裡的墨黑時,慢慢就有些心慌意亂了,胸膛裡充滿了和前妻、同金蓮初人洞房那一夜沒有二色二景的心慌和激動。在漢口那平房小院住了兩個半月,大包的中藥喝了72副,堆起來藥渣如一堆牛草了。吃著那些藥,大夫就河彎路直地問他們病咋樣,夜裡想女人時男人的東西硬不硬。問東西硬不硬就像問夏天熱不熱,冬天冷不冷,大夫的臉上沒有半點羞怯和不適,還說我的藥治癒率是百分之九十多,吃夠三十副你們可以讓你們的愛人來武漢旅遊三五天,試試你們的病好沒。說路遠的可以睡到半夜把你們愛人的照片拿出來,看著照片想想那號事,如若還是舉不起來,我不收你們一分錢,連收過的藥錢也退回去。果然就有人讓媳婦去漢口旅遊了,旅遊了幾日,夫妻倆就歡天喜地地說,大夫,病好了哩,我們回家了,要生個孩子就認你做乾爹。有人就在沒人時掏出女人的照片,看著看著臉上桃花燦爛了,不久也跟著出院了。
還有的男人,既沒有拿照片,也沒有讓媳婦去旅遊,人家夜裡到哪個旅館去住了,拿錢找女人試病了,回來說他媽的,還真行哩,我該出院了,就興致勃勃地走掉了。老大沒有金蓮的相片,老大也不敢說讓金蓮去武漢由他試試病,老大就那麼在那平房小屋和另一個從湖南湘西趕去的農民住在一個屋,那麼一住就是兩個多月,直到有一天大夫給他送了一張電影票,躲在影院一角看了一場外國電影,他才去找了那總是一臉冷色的大夫。
——我該出院了。
——病好了吧。
——外國的電影,一點兒都不懂。
——你懂那電影幹啥兒,能硬能傳宗接代就行了。
——大夫,沒想到你也是實在人,都不知道該咋樣謝你哩,待我家裡的懷上孩子,我來給你磕三個響頭吧。
老大是看見電影上的男女在床上翻騰時,發現自己病癒的。發現自己病癒的那一刻,他恨不得轉眼之間就回到金蓮的身邊去,可眼下果真到了金蓮的身邊時,他反倒有些恐慌了,有些不知所措了,有些害怕舊病復發了。摸著黑色他朝金蓮走過去,他的心跳聲如油錘落在地上一樣響。他在屋子中央立下來,待適應了屋裡的黑,便看見金蓮側身睡在床裡邊,後背一如往日地對著他。他想去叫她,想去摸摸她,他看見她露在薄毛毯外的肩頭在月光中像臥在那兒的一隻兔,有一股粉紅香烈的女人的味道從那兒飄過來,如被熱水燙了的花香飛進他的鼻孔裡。他又慢慢朝她走去了。他已經覺得他的下身有一股力氣要裂要炸地脹在那,然卻因為她一動不動地睡著,使那力氣無法集中到一處炸裂開。
他過去站在了床下邊,死死地盯著金蓮裸在外邊的肩頭兒。
金蓮在床上動了動。
他說蓮。
金蓮睜了一下眼,扭頭瞟了他一下。
他忽然蹲下來,把手放在兩腿之間做了一些事,仍還蹲著朝床前挪了挪,說金蓮,我怕是真的病好哩,大夫讓我看那外國電影時,我真的和別的男人一樣哩。
金蓮拉上毛毯把她受涼的肩頭蓋上了。
他猛地就上前抓住了金蓮的手,像抓住一隻生怕飛走的鳥樣把她的一隻手捂在他的雙手裡,說金蓮,夫妻一場,你給我說幾句溫順的話,哪怕只一句也許我就又和看電影時一模一樣子。
金蓮翻過身子盯著他。
他說我下身就和想要炸開一樣兒。求你給我說一句溫順話,就說老大,你是個男人哩。
金蓮乜了他一眼,停了片刻,說老大,你不用來求我,你那好兄弟已經替你求過了,不就是想和我睡覺嗎,想和我睡你就上床吧。
老大怔了怔,就把金蓮的手放掉了。
金蓮就勢把手縮排了毯子裡。
老大說,金蓮,你忘了咱倆是夫妻。
金蓮說,我忘了你就別想碰碰我。
老大說哪一家的夫妻都得生娃兒,都得傳宗接代呢,不傳宗接代還要夫妻幹啥兒?
金蓮說那你就生娃傳宗接代嘛。
老大說傳宗接代就得有那樣的事。
金蓮說想有你有嘛。
老大說金蓮,說這話你不是生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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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第四章 老大死了(4)
金蓮說生不生氣你別管,你只要記住今兒是你兄弟把我從孃家接回的,是你兄弟求我讓你今夜看在夫妻的份上侍奉你,不是我金蓮下賤,不是我金蓮不要臉,不是我金蓮離不開男女的事才從幾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