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果然,家人的擔憂應驗了。二十二歲的我今年7月大學畢業了,別的同學都找到了工作,但我卻還在遊手好閒。很多大單位看到我的簡歷都很感興趣,但面試時一看我身體瘦弱、相貌平平、個性平淡便不再考慮了。並不是單位挑剔,而是現在的大學生太多了。我果真不適合在社會上拼搏,才剛剛邁出一隻腳就被打了回來,如今只有兩個選擇,要麼考研究生繼續深造,要麼找個小公司將就上班。說實話我不想再讀書了,十幾年已經讀夠了,但去小公司上班工資少得可憐,還不知道家裡的人怎麼笑話我呢,兩頭為難。
看來今天的面試又以失敗告終了。我站在王府井秋天的街頭越想越煩,於是就打電話給好朋友姍姍。
“寶貝,你今天的面試怎麼樣?”姍姍一聽見我的聲音就開始審問,真受不了大家這樣的關心。
我很無奈的說:“估計沒戲,現在怎麼這麼多的‘文化人’啊?三個編輯的名額一百多號人搶,我腦袋削尖了也進不去啊。你幾點下班?我們去陽光會所游泳吧!我都要憋屈死了。”
姍姍笑著說:“成,就當我支援山區了,六點在游泳池見吧。”
游完泳後,我的心情大爽起來,便拉著姍姍去隆福寺吃小吃,當然是姍姍請客了,誰讓我是無業人員呢。吃完一大圈,就高高興興各回各家了。回到家媽媽又手術還沒回來,沒人問我工作的事,真感謝忙碌的老媽,要不嘮嘮叨叨的多尷尬啊!
熱熱乎乎洗完熱水澡,我輕快地邊哼著歌邊梳頭,忽然發現脖子光光的——石頭不見了!完了,老媽知道要火了,她那麼迷信,而且還是那麼迷信的一樣東西丟了。記得小時候有一次覺得好玩摘下來拿在手裡玩都被老媽一頓收拾,現在不見了還了得?真不知道她作為醫生怎麼還那麼迷信?不過說回來,石頭丟了我也非常心疼,畢竟跟了自己快十九年了,明天去游泳池找找去,先別讓爸爸媽媽知道,要不就麻煩大了,實在找不著的話,看看能不能找人仿造一個一模一樣的來!
但是,第二天我已經找不了了,或許永遠都不可能再到游泳池去找我的石頭了。在後來的日子裡,我一直在想,當初丟了石頭究竟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那夜,我夢見了那一襲青衫,那一抹蒼白,那冷冷的暖和深深的痛,依然沒有五官,依然如同記憶一般熟悉而真實……痛到不能再痛時,我醒了過來,頭疼欲裂,口乾舌燥,開始發燒了。我經常發燒,都有經驗了,跌跌撞撞走到哥哥的房間,搖著哥哥說:“哥,我發燒了,送我去打退燒針吧!明天還要面試去呢!”哥哥一骨碌爬起來摸了摸我的腦門,穿上衣服抱起我來就跑,邊跑邊問:“晚上游泳的時候感冒了吧?這麼涼的天還去游泳,自己的身體自己不知道啊?你又跟別人不一樣……”我頭疼得不想和他搭話,就閉著眼睛靠在他身上。我一直胖不起來,個子很矮,體重很輕,一直八十斤左右,但即使這樣,哥哥都已經氣喘吁吁了。我聽著哥哥的心跳聲慢慢失去了意識,心頭卻還想著我那顆石頭……這是那天晚上我最後的意識。
“痴兒,還不回來?”一個輕柔、悠遠、似不食人間煙火般飄逸的聲音傳來。這樣的聲音只應天上有吧?聽得我渾身舒爽而又帶著無限的敬畏。而這樣的聲音也讓我不得不醒來,因為她的聲音帶著某種威嚴與不可抗拒的力量。我睜開眼睛……
天!這是哪裡?我置身在一片雪白的冰海之中,環顧四周,目光所及之處全是連綿起伏的冰山雪海,再看看自己所處之地,是這片冰山中的最高峰,天地間不停地飄著潔白的雪花,每片晶瑩剔透、雪花瓣清晰可見。看看自己的身上,僅僅穿著一件薄如蟬翼的白紗卻絲毫不覺得冷,與天地間的雪白溶為一體。這是在做夢?那個聲音呢?我除了驚恐還是驚恐,難道我已經死去變成一個孤魂野鬼了嗎?
“痴兒,心竅還未開嗎?”那個聲音在我的身後傳來。我回頭看,一個飄逸、端莊而又透著威嚴的女子不知何時站在了我的身後。她看似三十來歲,秀髮輕挽,身著和我一樣奇怪的黑紗,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般可望而不可及,面若桃花,膚如凝脂,身上落著片片雪花,雖然同樣是女人,也看得我目瞪口呆、心跳加速。這樣的女子人間有嗎?如果有的話那些大明星看來都要老死市集了,如果有的話世間的男人還不都得瘋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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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定是在做夢,我使勁揉揉眼睛——她還在那裡微笑著看著我。她的笑勝似春風、勝似桃花,又帶著些許愛憐……這笑容世間會有?我還是不能相信,便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即使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