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讓我勸什麼?”
他眼瞼低垂,睫毛微顫,如半扇般遮住了眸子快要迸射出的灼熱星子,俊美的面容之上,立刻氤氳了一層薄薄的冰霧,嘴唇緊閉,如一道不願開啟的大門。
就在她以為他要如此沉默下去之時,他卻忽然開口,“畫一幅圖!”
“圖?”她嘲諷似的笑了笑,乜斜著他,嘴角不屑的上揚,“何圖?能讓陛下如此的煞費苦心?”
他的頭驀地一轉,眼珠瞪著大大的,似要突出來一樣,直直的盯著她,臉沉得要命。
而她回覆他的,只是輕笑,輕笑,再輕笑。
半晌,他又轉回頭,淡淡的道:“王宮八卦圖。”
王宮八卦圖?
她眉頭緊皺,思索著“王宮八卦圖”與小王子到底有著什麼樣關聯?
捋了捋兩鬢的青絲,儘量顯得風淡雲清。
就算有什麼關聯,也要搪塞一下。問道:“王宮八卦圖,你直接找羅剎王要就是了,反正他現在對你唯首是瞻。”
頓了頓,如水般清澈的望著他,“溶寞只不過是個小孩,又怎能畫出來!”
他笑了笑,笑聲從低到高,從壓抑到放縱,爾後愕然停止,驀地轉身,眸子如箭般冷冷的盯著寶貝,仿若要把她射死在他的寒光之中,須臾,他陰陽頓挫的道:“他是羅剎王子,又怎能不會畫?!”
去見溶寞
他眼中的殘忍,寶貝彷彿看到了蓬頭垢面的溶寞趴在地上呻吟,咬著牙,緊閉著雙目,像是衝出霧氣繚繞的雲團般,道:“好!”
這一個“好!”字似乎花去了她太多的力氣,自踏出驍騎營那刻起,身子也鬆軟的要命。
天漸漸的有些放晴了,可心裡卻陰沉得要命,好像這場雨又下進了心裡似的。
她低著頭,瞅著自己的鞋面發呆,那原本透白的鞋面經泥土一染,不再白淨,不再透亮,倒是沾著點淒涼的味道。看著看著,嘴邊就不禁啞然失笑。
原來再純淨的東西也經不起風雨的洗滌,終究還是會髒,會不純淨的,就如人的心,隨著歲月悠悠終究還是會變的,不是嗎?
再抬眸,映入眼底的是籠罩在霧氣之中的整個兵營,似清紗蔓舞,令她有些暈眩,有些朦朧,有些不清。
撥開濃濃的霧氣,再定睛一看,她又自嘲的笑了笑。
原來兵營還是原來的兵營,並沒有因為霧氣的蒸騰而有所改變,也許想改變的只是人的一顆純良的心。
“簡姑娘,請!”
她睫毛微顫,乜斜著蘭陵王貼身那個小兵。嗨——還真是一臉的奴才相,怎麼看怎麼都像搖著尾巴的哈巴狗。
拂袖,隨著那個“哈巴狗”上了一輛馬車。
黑紗矇住了她的雙眼,她只能側耳傾聽。
可耳畔響起的卻是“咯噠咯噠”車輪轉動的聲音,似乎連說話之音也小得融入了空氣一般,令她險些認為掌車的是空氣,身旁之人是清風。
真是悲哀
嘲弄似的又笑了笑,蘭陵王啊,蘭陵王,你想得可真是周到,安排得可真是仔細啊!
輕拂衣衫,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可心裡卻畫著行車的路線,如一張縱橫交錯的網待她去一一破解。
一路的顛簸,一路的心緒不寧,最後馬車終於緩緩的停穩。
下車,揭開黑紗。
她緩緩的睜開了雙眸,慢慢適應忽然而來的強光。
待眸子完全睜開,她便看見了緊閉的牢房大門,如一道通往地獄的暗門,陰鬱恐怖,沒有半點的餘溫。
不屑的輕笑,蘭陵王的心思可真是密啊,這個應該是羅剎國的牢房,竟然反被他利用了。
羅剎王明明投降了,他名義上是壓扣著溶寞,事實上要從溶寞身上更多地掌握羅剎國,那羅剎王因為擔心兒子而不敢公然質疑。
真是悲哀!
怪不得,任憑她怎麼的打探,怎麼的尋找,也一無所獲,原來溶寞一直都不在兵營,而在這!
“還愣著幹嘛,趕緊開門。”她翻著白眼,嘲諷似的道。
小兵向她微微一拱手,從袖口掏出了一塊令牌,振振有詞的對守門之人道:“陛下有令,開門!”
守門之人只得抱拳,拿出鑰匙,準備開鎖。
枷鎖重重的落下,迴音振得整個山巒彷彿也跟著顫了幾下。同時,落下的也是她那一顆糾結已久的心。
她終於可以見到溶寞了。
漫不經心的擺弄衣衫,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