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拍擊著快舟,發出譁嗶的聲響,舟上一片肅靜。
金參將跪在甲板上,身後跪著隨他歸來的將士們。
月明茫然地望著黑沉沉的嵊泗島,心中空空的。
遙想島上的慘烈,連眼淚也流不出來了。
來晚一步,一切都成定局。
何昭宇……白慕飛……
上天對那兩個深深相愛的人太殘酷了,生生在他們心中插下了一根釘,舵爺的死,成了兩人之間永遠無法釋然的痛……
雪原攜手共戰猶如昨日,轉眼物是人已非……
「郡主,我們沒能救出何大人,實是罪該萬死!」金參將咬著牙,「只要郡主一聲令下,兄弟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救出何大人。」
月明緩緩搖頭,「不用了,我想何大哥不會有生命危險的,自有人會照顧他。我們也不能冒險攻島,免得激怒海盜,對何大哥不利……你們真的不知道我哥哥的下落?」
金參將等人都慚愧地垂下了頭。
一陣尖銳的針剌感紮在月明心頭,白帝傷勢沉重,到底被什麼人帶走了?
「你們先休息吧。」
片刻,甲板上沉寂下來。
一個堅實的身影始終陪在月明的旁邊。
「想哭就哭吧……」星河凝視著月明雪白的臉,慢慢伸手攬住了她的肩。
月明喃喃道:「我不能哭,一哭心就亂了,何昭宇和哥哥還等著我去救,我不能哭……」
這堅強而又柔弱的模樣,令星河心中絞痛,萬種言詞,卻拙於表達。
「對了,黑鷹!」月明打了個呼哨,空中翱翔的黑鷹便盤旋而下,星河伸臂替月明接住了它。
「黑鷹,去找皓錚哥哥,一定要找到他!」月明聲音不自覺地顫抖,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黑鷹縱聲長鳴,振翅撲上了天空。
突然,半空一道巨大的黑影閃過,衣袂飛揚中,落在船頭。
「玄冰,你醒了?」月明忙搶來握住了黑帝的手,只覺得冰冷冷的,剛才船隊接近嵊泗島時,黑帝突然無故暈倒,月明嚇壞了,後來才想起,黑帝和何昭宇氣息相通,距離一近,必有感應。
何昭宇一定昏迷不醒,才影響到了黑帝。
黑帝臉色十分蒼白,神情卻是絕寒如冰,慢慢取出一個黑哨,揚聲吹起。
月明大驚失色,「玄冰,你怎麼能動用玄武哨?」
黑帝恍若不聞,尖利的哨聲在海面上淒厲地迴盪。
霎時間,月明所率的快舟團團靠近,無數人現身而出,跪伏於地,呼聲響徹雲霄,「玄武門下拜見宮主……」
黑帝的手高舉空中,一支黑杖直指天空,杖身是蛇體,杖頭纏著龜,內力逼處,黑杖發出瑩瑩光芒,照亮了夜空。
月明和星河也同時跪倒。
玄武令出,萬水歸宗。
黑帝森然道:「玄武門下聽令,凡我子弟,見樂之舟及屠殺嵊泗島者,立殺無赦。如有漏網,天涯海角,追殺不止!此令傳遍天下,得者必遵!」
眾人齊聲接令,分出一半快舟,凡玄武宮門人全部出發,追蹤樂之舟的大船而去。
月明萬沒想到,黑帝平生第一次下了玄武絕殺令,竟是要殺盡樂之舟和那五百餘官兵,其果殺狠絕,從未見過,一時呆了。
黑帝忽然疾掠上了一隻小船,水花激盪中,小舟如打箭一般急駛,眨眼便消失了。
月明如夢初醒,叫道:「玄冰,你去哪兒?」
***
回答她的只有海浪聲聲。
三艘大戰船在海上緩慢地行駛,官兵們既無戰事,便懶洋洋地四處隨意走動,將領們也百無聊賴,聚在一處胡鬧玩笑,說些男人們感興趣的事解悶,也吸引了士卒們過來聽,鬨笑聲傳得很遠。
忽然,十來個士卒喝一聲,一擁齊上,立時便將這些將領們制住。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以下犯上!」一名將領大叫。
「少羅嗦,不然,脖子上就是一刀!」為首的頭領挾住主將,對舵手喝命:「大船轉頭,直奔定海島,否則,誰也別想活命!」
水軍全呆了,所有將領全部被捉,也不知這些人是什麼來頭,又不像是海盜,人人不知所措。
「有刺客,救命啊……」一個低階將領揮舞著旗幟,向另外兩艘船打旗語。
頭領冷冷道:「看清楚,沒用的,那兩艘船早被我們控制了。」
果然,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