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2 / 4)

蓋今朝之浮生萬緒,他日之白草西風

當時略一回味,只覺文字雖淺白,意蘊卻頗為深遠。

不過,此時此刻,比較重要的只有其中“橫掃天下”四個字。

我估量不出短短几天,唐斐對這一招掌握了幾分,只看見身周的壯漢斷線般飛了出去,就像幾個紙人。隨後是唐斐穩定的手和木棚垂死掙扎的破碎聲。

唐斐把我半拖半拉了出來,若非他動作夠快,我十九會和一干左家下屬一起被壓在散碎的蘆蓆和木板下面。

日後回憶起來時,我總是在想,如果我沒有把那本秘笈交給唐斐,沒有那樣用心地替他治療要他康復,也許所有的事都會完全不同。可是在我第一次這樣想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

東邊左家的方向傳來一聲呼哨,尚在場邊纏鬥不休的一干人等紛紛冒著大大小小的暗器迅速撤離,地上幾具屍首也匆匆抬了回去。唐昭雖然氣得臉色鐵青,倒也無心戀戰,領著唐靖唐崴幾個弟子退回我和唐斐身邊。

肩上的劍傷傷到了筋絡和血脈,好不容易才止住血,右手暫時是不能用了。

我和水服了兩顆藥丸,腦中的昏眩慢慢平息,這才意識到自己正在眾目睽睽下靠在唐斐肩上,急忙站直身體。

宗乾似乎受了輕傷,已經離場。再朝東邊看去,左迴風依舊不動聲色地坐在原位,目光一對,他沉冷的眼神裡泛起了幾許暖色,隨即又消失了。

唐斐原本扶著我的手突然放開了,他冷冷地瞪了我一眼,徑直走向場地中心。

跳躍的火焰映著他的身影,挺秀的側臉上不知何時佈滿了深濃的殺機:“左益州,你出來。”

籠罩在低低喧譁中的峨嵋金頂頓時靜得可以聽見一根針落地的聲音,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位從容端坐在左家木棚中的武林盟主。

左益州沒有答話,他朝唐斐注視片刻,嘆息一聲,轉過頭去:“緣持大師,你以為如何?”

聲音沉穩中略帶幾分滄桑,比左迴風要溫和一些,聽在耳中竟極是舒服。只是這句話無頭無尾,未免令人費解。我遊目四顧,人人面現迷惘之色。

緣持一直站在場邊南首,聞言沉默半晌,長嘆道:“當日左盟主傳訊,老衲尤自不信,只因茲事體大才趕到此間……不想雁雲歿後二十年,居然又得見到林氏武學重現於世。”

“林氏武學”四字一出口,年輕一輩反應不過來,各派耆宿卻無不動容,丐幫的傳功長老何其名當即站起身來:“大師所見不錯,本座當年親眼目睹,印象至深;方才的招數確是雁雲宮主林汶的絕招,玄天秘笈中的不傳之秘。”

他目中精光大盛,一步步朝唐斐逼了過去:“當日中原門派為尋找這本秘笈落得何等悽慘,我丐幫菁華十折其七,直過了十幾年才稍復元氣,原來竟落到了你手中,無怪唐門近年來這般跋扈。”

情勢頃刻間直轉急下,唐斐怔了一下,冷笑道:“何老六,你放明白些,本門元老早已歸隱不問世事,唐門子弟在蜀中的通統未滿三十,無人知曉當年情形;你倚老賣老也就罷了,還想再起風波,把二十年前的舊官司栽到本門頭上不成?”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寒冷徹骨,抬手指著左益州:“凡事冤有頭,債有主,我現在要報的是殺妻之仇,要找的是姓左的老匹夫,你再敢阻撓半個字,就來試一試唐斐的本事。”

何其名臉色頓時紫漲,只是對唐斐似乎頗為忌憚,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若是平時,這樣也就平息下去了。可是唐斐,這一次沒有那麼簡單,我們已經中了圈套。

緣持既然把話挑明,就說明他決意插手這件事了;素來淡泊的少林尚且如此,何況他人。左益州傳訊,決不會只傳給少林一家。

我輕輕推開唐昭扶住我的手,走上前去。

走了幾步,回頭看見幾名弟子臉色凝重,於是對他們微微一笑,示意不妨事。

每個門派都有一些唯有掌門才知道的隱秘,或公或私,口耳相傳,隨著歲月的流逝增增減減。這些隱秘中包括了武林白道門派暗地公議出來的規則和禁忌,比如說當年的雁雲宮,比如說,那本傳說中的玄天秘笈。

當年雁雲宮主林汶憑玄幻陣之助率教眾與中原門派相抗。十日後宮中糧絕,玄幻陣破;再過十日,林汶為九大高手圍攻,殺死三人,重創四人後力困神危,自刎而亡。

就像報應一般,中原眾門派找不到武學秘笈,盡戮殘存教眾之餘竟各存疑竇,自相殘殺,其慘烈程度比之圍攻雁雲不遑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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