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下來了。其實如果可以,我希望當面對他說清楚,但是以唐門現在的狀況和我現在的處境來說,還是寫下來以防萬一的好。寫完審視再三,突然覺得心裡放下了一塊大石頭,輕鬆無比。等明天出了天香樓的大門,我就再也無所顧忌了。
那天晚上我夢見了我的母親,不是乾孃,是我心目中真正的母親。我的名字是她取的,她說唐悠的悠是悠然的悠,悠閒的悠,歲月悠悠的悠;唐斐的名字也是她取的,意思我大概猜得到。她盼望我雲淡風輕悠悠閒閒度此一生,盼唐斐出類拔萃出人頭地不枉此生,而我們兩個也確實各自朝她希望的方向在努力。
母親是有些來歷的,她正式嫁給父親時,花轎裡除了她還有兩個很小的孩子,一個是我,一個是唐斐,我是父親與母親的孩子,唐斐則不是。唐斐的父母已經死了,我見過他母親的畫像,是個淡掃蛾眉,風華絕代的婦人。
母親對我自然很好,但我知道她對唐斐更好,她經常用非常慈愛的目光遠遠望著唐斐,目光裡帶點歉疚。她去世時我十二歲,她把我單獨叫到床前,告訴我,這一生,你都欠唐斐很多東西,所以你要幫他,其他時候,你當悠閒的唐悠就好了。她的目光平靜安詳,她說:“你自小就是個善良的孩子,我相信你。”
說出這種話的母親,你知道嗎,我心裡一直一直在怨你。不過,你說的話都很對,我的確的確欠了唐斐很多東西,所以這封信必須交給他。
昨天耗了許多神,於是清晨起床的時候頭就有點暈,自己號一下脈,又亂又浮,心裡只有暗暗叫苦。我把信交給唐夢:“此間的事一解決,請你動身回一趟唐門,把這封信親手交給唐斐。”看見唐夢神色鬱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