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知府夫婦有些變色。
“什麼?”知府大人忍不住說道,“是……是說開啟肚子也不一定能救活嗎?”
這涉及到病情告知,是她做大夫的應該說明的。
“是的。”齊悅點點頭,接過常雲成的話,“手術風險很大,我不能保證貴公子能救活。”
“少夫人謙虛了……”知府大人牽強的笑了下說道。
“我沒謙虛,這是事實。”齊悅說道,“其實,成功的希望不到一成。”
一成!那不就等於說根本就沒希望!
知府夫婦臉色更難看了,知府夫人更是軟倒在地上。
“可是那個丫頭……”她哭道。
“那個丫頭跟貴公子不一樣,我會盡力救治·但是結果如何我不敢保證。”齊悅說道,雖然於心不忍,但病危通知書還是要下的。
“怎麼樣,你們想好了沒?治還是不治?”常雲成說道,“我話說在前頭,這些大夫們也都證明了貴公子本是無法可救唯有等死,那麼治好了皆大歡喜,治不好的話,大人夫人·你們心裡要明白,這是貴公子命該如此。”
這一番話此時說來難聽又殘忍的很,在場眾人皆是色變。
“雲成,怎麼說話呢!”定西侯開口斥責道。
“醜話還是說在前頭的好,免得白費力氣反而成惡人。”常雲成對父親躬身施禮說道,態度依舊強硬。
知府夫人掩嘴痛哭,知府大人神情變幻。
“師父,麻醉藥到時候了。”大弟子從屋內傳出聲音說道。
“試還是不試?”常雲成看著知府大人說道。
知府大人一咬牙。
“不是還有一成的希望嗎,治。”他啞聲說道,“本是已死之人·治好了是少夫人恩德,治不好,我們認了。”
“好。”常雲成一抬手,“來人。”
伴著他的話,外邊湧進來七八人,皆是護衛打扮。
“無干人等請離開定西候府,知府大人請到客房休息等候,院子守起來,沒有少夫人的開口,任何人不許進來。”常雲成負手說道。
護衛們應聲。
齊悅看了著常雲成·常雲成並沒有看她,而是面向院中。
“齊娘子,開始吧。”劉普成說道。
齊悅點點頭·轉身邁進去,伴著滿院子的人退出去,四扇屋門被阿如和大弟子逐一關上。
屋子裡手術準備已經完畢了。
“四肢回暖,脈搏增強,心音也好多了。”齊悅用聽診器探查完畢,說道,一面將血壓計溫度計在已經麻醉睡過去的傷者身上安置好,“阿如·你負責看著這些資料·一旦數字有變化,提醒我。”
同樣換上罩衫帶上口罩包住頭的阿如點點頭·站定在床頭部位。
“大師兄……”齊悅看向那大弟子,開口。
“少夫人·小的名叫張同……”大弟子忙躬身施禮不敢擔她這一聲大師兄。
“好,張大夫你現在來協助我做術前消毒。”齊悅說道,舉著雙手開始指導。
張同看了眼師父劉普成,劉普成對他點點頭。
“聽娘子吩咐。”他說道。
張同這才激動的再次施禮上前。
齊悅一一指揮他脫了傷者的衣物,加設鋪墊,逐一用湯藥、燒酒擦拭傷者前胸,鋪單,手術巾。
消毒,手法,順序,範圍…
這些事齊悅已經有日子不做了,這讓她不由想到剛上手術的時候。
“別小看這手術鋪巾,一位前輩說過了,這鋪巾就是手術醫生的臉面。”齊悅笑道,“我以前…”
她說到這裡收住了話頭。
“以前怎麼了?”劉普成問道。
以前沒鋪好單子被主刀醫生劈頭蓋臉的罵是常事,後來挨自己罵的小護士也不少···
齊悅笑了笑含糊一句沒什麼揭了過去。
張同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死死的看著要印在腦海裡,按著齊悅的指示遞上不同大小的單子。
“這就是娘子常常強調的消毒嗎?”劉普成在一旁問道,第一次看到如此詳盡的步驟。
治病救人都是緊急匆忙的,從來沒有見過會有如此精細的準備工作。
這些都是很有必要的嗎?
齊悅點點頭。
“是,量減少細菌感染,是治傷救命很重要的一步。”她說道。
劉普成點點頭,說了聲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