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事情:“如何一眼就判定出來?”
“呵,”七尹輕聲笑,伸手替手忙腳亂的浮堯提起酒壺,給北阡斟了杯酒,才答:“我與容儀皇后的父親是知交,當年皇后也時常隨其父一同來酒廬,印象頗深。”
“原來竟有這麼一層,咳咳,”瞅一眼十□歲模樣的七尹,北阡著實沒有辦法消化‘知交’這兩個字,抿了口酒又問:“那豈不是當初見著阿陌你就已知曉她與容儀皇后之間的關係?”
“嗯,長得這般像,我認不出就奇怪了。”
“阿陌便是因為知曉才走的?七尹,是你告訴她?”北阡略略凜起眼中光絲。
七尹還不及答,在旁的浮堯已然一瞪,大聲反駁:“當然不是!小七才沒興趣管這些,不要亂汙衊,不就是你身邊那個老太監說的,你自個問他去,哼!”
北阡嘻嘻一笑也不惱,捏了捏浮堯臉頰無奈道:“我也猜到與他有點關係,不過三年前他就已歸西,我今日找到這幅畫心底才有些揣測,想著七尹應該知道一些事情,就算不知,阿陌一旦回金陵必定會來酒廬。”
“我知道,所有事情都知道,包括當年三皇子因何被擄,”七尹放下杯盞,懶洋洋的托住右腮:“好在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我尚且記得。”
“那,阿陌究竟是不是容儀皇后的女兒?”聽得這麼說,北阡徑直問出心中疑惑。
“自然是,你們其實一般年紀,只不過女子看上去通常會顯得小一些,楊子晏才騙說你比南陌大兩歲,以免惹人懷疑,事實上當年皇宮內上演了一出狸貓換太子的戲碼,皇后一心想求太子卻不料生下女兒,便從宮外抱了一個男嬰,藉此瞞天過海。”
“為何,容儀皇后寵冠後宮,即便生下女兒也還有機會才是。”隱隱逼近的事實讓一貫沉著的北阡也不禁握緊拳。
“你應該也聽說過,容儀皇后身體不佳,能產下一女都實屬不易,何來的第二次機會?”微微將火撥小一些,七尹頓住話頭半日才又道:“而楊子晏與先皇有殺父之仇,便想到擄走皇子這個主意,沒料後來無意從皇后與別人對話中得知皇子是假,公主為真,也就不曾下手殺了你,輾轉幾年意外又尋著流落在外的南陌,此時心生歸隱之意,才帶著你們一併去了靈山。”
“果然如此,張公公知曉事情始末,見到阿陌後便明白阿陌身份,生怕阿陌回宮會引起他人懷疑,才坐上的皇位一定會有動盪,他們才私下商定了主意瞞著我,是否如此?”之後的事情北阡也已然猜出大概,臉色有些發白。
這麼一來,他的血統則為假,雖說現在實權在握,但萬一有人藉此滋生事端,只怕又會天下紛亂。
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答案,可卻無法作出選擇。
北阡直愣愣的瞅著畫卷,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就是這麼個事,那壞哥哥你是準備捨棄皇位去找南陌姐姐還是讓她繼續四海為家孤苦一人?”見他越是這般,浮堯越是咄咄逼人。
捨棄皇位?眼下根本找不出一個人來繼承大統,難道要他棄天下蒼生於不顧?
拋下南陌?整整等了十年,如何能捨得。
原來被選擇當真是比自己去做選擇,要簡單了百倍不止。
“黎民百姓,沒有辦法不管不問……”北阡搖頭嘆氣,無形的責任彷彿大石一般壓到肩頭,十年為王,早已經習慣。
“的確,若是天下動盪,即便你同南陌躲進靈山,也只怕避免不了紛爭,”七尹不緊不徐道了一句,勾起唇角又笑:“南陌選過一次,我倒想看看你怎麼選。”
又是一陣靜默,北阡抬手卷起畫,衝二人咧嘴一笑,仿似回到那個才從靈山下來的少年,不想說出口的話卻是道:“責任為大,江山社稷我沒有辦法捨棄。”說罷站起身從身後取出當年南陌不曾帶走的油傘,放於案上。
七尹也有些詫異,原本側著的頭猛地抬起,盯了他半刻,才問:“江山便是這麼重要?”
“是,當初南陌離開亦是為了天下百姓……”
“才不是!”北阡話才說一半就被浮堯給打斷,惱極瞪著他:“你是真蠢還是假不知道?南陌是為了你,才不是為了什麼天下百姓!你心懷天下,你憂國憂民,你是大英雄,就數你最無私!那你有沒有想過南陌,這十年她是怎麼過的?”
興許是浮堯罵的太順,北阡一時怔住也忘了自己原本要說的話,浮堯見狀更是氣急,直接拿了酒杯就向他砸去:“呔,你個榆木腦袋!”
北阡躲也沒躲,捱了這麼一下腦門立即紅了一片,無奈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