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百忙之中得了空到德妃處請安,倒也與我錯過了時間,鮮有碰面。更是好幾次,去天馥齋的路上,遠遠地瞧見胤禛和胤祥一行從無逸齋而出,往著天馥齋而去,我便碾轉腳步而折回,儘管藉口拙劣,可雨苓是何等的聰明,雖是疑念在心,可是我若不說她從不開口問。
八月的秋風,挾來稻香芬芳,皇帝秋彌的鑾駕踏著一地的金黃,帶著扈從浩浩蕩蕩地出發。震天動地的三聲炮響;迴盪在京城的上空,我站在沿樓之上,目送著車如流水馬如龍的隊伍連綿數里,捲起漫天的塵土,帶我的牽掛繾綣,那一線也終於逐行逐淡,消弭於視野。
胤祥走了,連圖裡琛也隨軍伴駕……偌大的暢春園裡彷彿頃刻間空寥了,可是我倒沒有就此搬回紫禁城。入了春,德妃感了風寒至盡仍未痊癒,時而仍是喘咳,暢春園裡的景緻自然雅淡,庭臺水榭地顯得分外靈秀。康熙爺特意囑咐了德妃在園子裡多住些日子養病修身,雖是未能從扈伴駕,德妃卻也因此喜在眉尖,而我更是樂意地陪在其左右,只因為這裡沒有紫禁城壓抑的沉重。
窗前掠過的大雁 ,飛向遙遠的江南——我現實中的故土。昨夜聽到窗外秋風漸起,今晨推開窗,滿地落葉,方悟已是秋涼,儘管加了琵琶襟坎肩在身,還是感覺到一絲絲涼意。真應了那句老話: 八月裡來秋風涼!
站在沿樓上,極目遠眺,落葉似眼前浮弋,一潭秋泓盪開皺褶,而皺褶裡有落葉臨行前對根留戀的訴說。
“格格!蔣公公來了,說是娘娘有事請您現在就過去!”
一絲涼風掠過,心口微微一顫,隱約地不安起來,若非是急事,德妃定不會一大早便擢了蔣六來請我。
饅頭釘的大紅宮門緩緩地開啟,蹄聲橐橐;車輪轆轆。我微微撩起車簾,一隊戎裝兵馬緊護在馬車的左右,街道上的旁人幾乎近不了身。唯能從著車帷之間,瞥過石獅、門樓……自從去年秋時進了紫禁城,這是頭一次單獨出宮,那自由暢快的呼吸,繁碌的街巷,本是心中長久來的渴望,但在此刻,卻無法衝散心中的積鬱。
即便做夢也未等料想,第一次去胤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