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翻掌為雲,覆手為雨。最後的贏家必定是這賭場的莊家。隨後又是多少人傾家蕩產,賣兒賣女,越發地彌足深陷。
我雖然是一身男裝打扮,可是俊俏白嫩的臉蛋加上一身不俗的衣著,自然是沒少吸引賭場裡好奇探究的目光。若不是為了找到那個下巴有痣的小偷,我一刻都不願在這種齷齪的地方多呆。
硬撐了頭皮找了好幾家,仍是未見那人的蹤影。剛才自信滿滿不由地開始鬆了弦。
第八家了,難道真要把這全京城的賭坊全都給逛遍了。“主子,”圖勒海皺了皺眉,伸開長臂,擋住了我的去路,“您別進去了,您和雨苓去那裡的酒館等奴才,奴才一個人進去找,這地方您進去實在是不合適。”
我幽嘆了口氣,輕輕拂下了他的臂膀,道:“我也沒辦法,可你又不認得那個蟊賊的模樣,咱們再找幾家,要是還沒有,那就作罷吧!”
見我語氣似有了鬆動,雨苓和圖勒海倒是點頭答應了。
幽暗的燈光下,我雙目一刻不曾鬆懈地找尋著那個身影。“奶奶的,手氣真背,這把又輸了!”一個賭徒高聲呵罵著,將手中的骨牌重重摔至賭桌之上。我唇邊掛著一絲譏笑,心中暗暗詛咒,看你那副嗜賭的樣子活該輸錢。他怏怏地摸了摸乾癟的錢袋,顯然是已經囊中羞澀了。一雙鼠目不覺地掃了眼四周。
我無意一瞥,不由一驚,定眼瞧去,消瘦的下巴下分明是一顆顯目的黑痣。此時,他四目恰恰也轉到我處,見我直直望著他,頗為詫異,皺了皺眉頭回望向我。突然,頓悟似地撒腿便跑。
“圖勒海,抓住他。就是他偷了玉佩。”我大聲一喝。話猶未落,圖勒海已大步流星,追趕了出去。那小子仗著熟悉地形,溜得極快。不過,圖勒海畢竟是身手矯健的練家,一路緊追不捨。待我和雨苓粗喘著大氣趕上他們之際,只見已被圖勒海逼近身的蟊賊順手揀起地上的一根粗木棒,緊握手中,窮兇極惡地揮舞著道:“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不客氣了!”
“圖勒海,小心!”我焦急叮囑道,狗急跳牆的窮徒隨時可能幹出瘋狂之事。
“就你小子這祟樣,和我拼……”圖勒海輕蔑一笑,未待對方反應,已是一個箭步上前,一掌打掉了蟊賊手中的木棒,隨即敏捷地擒住那人的胳膊,重力一按,膝蓋頂其腰部,便將那人反擒著壓倒在地。
“誒呦,大爺饒命,大爺饒命,該說的我都說了。”蟊賊前身貼著地面,艱難地仰頭哀求道。我上前幾步蹲下身子,方才看清的原來他的臉上早已片片青紫。那傷患血漬未乾,看來是被打了不多久。這樣的人定是得罪了不少仇家,哪一天被送上西天都恐怕不知。
“說!我的玉佩你弄哪裡去了?”我厲聲問道。
“哪有什麼玉佩啊,我不知道,小爺,您認錯人了吧?”他抵死不認。
圖勒海猛地加重臂上的力道,他又是一陣鬼嚎似的喪叫。
“你到底說不說?”我拿摺扇猛拍了拍一下他的腦袋。
“不是說了麼,還要說?”他臉上的肌肉因痛苦扭曲著。
“什麼亂七糟?”我故意揚了揚聲,喚道:“圖勒海……”
“在!”
“我說……我說……”稍稍的威脅,他便洩了氣,喃喃交代道;“我把它賣到了琉璃廠的‘寶善齋’了。”
“賣了?”我拿摺扇又是一記猛擊,追問道,“賣了多少錢?”
“奶奶的,說起這事,老子就窩火,那玉佩少說也值兩千兩,”那小子開始嘴裡不淨地嚷罵起來,“那煞千刀的老闆只肯給一百兩打發我,要不是為了還賭債,老子才不賣呢?別以為老子不識貨……”
“兩千兩?!”我大駭,不禁乾嚥了口吐沫。那玉佩至少值兩千兩!我不清楚這兩千兩究竟是何概念,單光是瞧見雨苓和圖勒海那錯諤的表情就足以衡量這玉佩的價值和分量了。
小蟊賊還是一個勁兒地嚷罵著,本想好好再教訓他一通,但念在既然已有人“代勞“的份上,就暫且饒過了他,匆匆趕去琉璃廠。
值兩千兩的玉佩,現在無論是不是為了那口倔強的傲勁,我都非得找回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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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寄玄心(新修)
和平門外的琉璃廠確如傳聞中的一樣是條名副其實的文化街。
“東西二里許”的街巷上鱗次櫛比地開設著書店、古玩鋪、南紙店……古舊書籍、文玩古董、碑帖字畫、文房四寶、篆刻用品……這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