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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那十足是餵狗的菜飯,不吃實在浪費,只好拿過木匙淚汪汪地一口接一口吃著。
飯菜並不難吃,可是賣相太差,再加上他心情欠佳,所以他完全食不知味。
“爹,你是感動到哭嗎?”千金鼻子紅紅的,也被自己的孝行深深感動了。
他驚駭地抬頭看了她一眼,再也忍不住地放聲大哭,“哇……”
真是好命苦呀。
“爹。”她努力踮高腳尖安慰未果,索性拉了張小凳子,踩上去後用力拍著他的背,溫柔地道:“爹,我知道你很感動,好了,別哭了……你瞧你臉都變紅了。”
會變紅是因為被她超級無敵的可怕臂力拍到岔氣,差點連肺都給嗆出來了,吳老闆拚命掙扎,飯粒噴得到處都是。“不不不……要……拍……”
“要拍?”她誤會了,再用了“一點點”力氣拍下去。
救……救命啊!
吳老闆總算趕在自己咳得滿桶都是血之前揮手告饒,“不用,不用拍了,我已經內傷了。”
“爹,原來你有內傷,難怪你一副吃不太下的樣子。”千金眼圈兒立刻紅了,隨即氣呼呼地挽起袖子,咬牙切齒道:“爹,是誰欺負你老人家,把你打到內傷?女兒找他算帳去。”
吳老闆看了眼少根筋的女兒,額頭上的皺紋頓時又多了好幾條。“千金,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對頭很厲害嗎?”她還以為父親擔心她無力報仇,豪爽地一拍胸口,“你過慮了,女兒也不是省油的燈,隨隨便便一拳就教他打長安飛到洛陽去。”
他拚命點頭,“我信信信……”
“爹,你放心,有女兒在,保證沒人動得了你。”她得意洋洋地道。
這倒是真的,千金從小力大如牛,長大以後恐怕跟頭熊打架都不會輸,倉庫裡頭的米大半都是她搬的,而且她一手拎起一大米袋仍能面不改色。
人要往樂觀處想,吳老闆想到這一點,心裡開始覺得好受了些。
“金兒。”他放下木桶,一臉正經地看著她。
“是。”千金立刻站好,恭聆訓勉。
“你……以後輕點力。”他只想說這個,“爹已經是一把老骨頭了,禁不起你這掌力拍,萬一拍折就麻煩了。”
“噢。”她不好意思地摸著頭笑了笑。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頗有蠻力,只是老忘記要控制力道輕重。
“還有,以後不要把飯跟菜攪和在一起,你爹不是老狗。還有還有,不要老是揍隔堅的周大胖,他爹已經跟我告狀好幾回,我陪笑臉陪得臉快僵了。”他的苦水忍不住越吐越多。
“好,可是周大胖壞,老是取笑我。”她小臉一沉,無比委屈。
周大胖人如其名,居然還有臉笑她吃得跟頭豬一樣,不狠狠揍得他鼻青臉腫還真對個超祖先。
吳老闆看著女兒,最後還是不忍地嘆了一口氣,“那你就繼續揍吧,反正我跟那個死老周早就勢同水火,見了面皮笑肉不笑也挺累的,索性撕破了臉還痛快些。”
“爹,你真好。”千金激動得環緊父親的頸項。
雖然很窩心,卻險些折斷吳老闆的脖子,他漲紅臉拚命揮著手,“好好好……夠了夠了夠了。”
千金放開手,笑咪咪地道:“爹,你慢慢吃,我先去送貨了。”
“你夠飽嗎?”終究是父母眼中無醜兒,吳老闆聲音裡透出一絲疼惜,“還剩下兩大碗飯,你等會兒容易餓,要不要再吃一點?”
“不了,我會帶著幾塊米糕,肚子餓了在路上吃。”說完,千金開啟沉木大罐,拿過一張桑皮紙,把十幾塊香軟彈牙的雪白米糕包裹起來,揣在懷裡。
“送完了米,沒事早點回來,爹熬桂圓小米粥給你吃啊。”吳老闆懷裡抱著木桶送別。
千金揮揮手,熟練地拿過青色圍裙穿上,把幾大袋米扛起放進手推車裡,用粗麻繩纏過纖瘦的肩頭,輕輕鬆鬆就把近百斤的米推著跑。
這是他們最近想到的新法子,只要客人捎個信來,他們就自動把米送到府裡,殷勤點的還倒進米缸裡,千金還遇過順道要她淘個米煮鑊飯的,真是什麼客人都有,不過辛苦雖辛苦,吳家的生意總算稍微有點好轉。
這個捆工送貨的工作自然落到千金的頭上,反正請夥計還要多花銀子,她有閒又有力氣,一包三、五十斤的米兩指一拈就搭上肩膀,一點都不覺得重。
一般姑娘家可能會覺得拋頭露面又辛勞,千金卻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