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名字。
這也是間接的與她劃清界限,從此就是敵對的陣營,勢不兩立。
“你終於承認了是你父主的責任嗎?”安心看向玄凌佈滿痛苦的眼眸中,嘴角彎起一抹冷笑,沉聲道。
“桃花源記的下半段是什麼?”沉默良久後,玄凌黑漆漆的眸子看不見任何的顏色,聲音也不復方才的苦楚和晦澀,淡淡的看著安心,話鋒一轉道。
“見漁人,乃大驚,問所從來。具答之。便要還家,設酒殺雞作食。村中聞有此人,鹹來問訊。自雲先世避秦時亂,率妻子邑人來此絕境,不復出焉,遂與外人間隔。問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此人一一為具言所聞,皆嘆惋。餘人各復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數日,辭去。此中人語云:”不足為外人道也。“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處處志之。及郡下,詣太守,說如此。太守即遣人隨其往,尋向所志,遂迷,不復得路。南陽劉子驥,高尚士也,聞之,欣然規往。未果,尋病終。後遂無問津者。”安心心下一嘆,玄凌嚮往的就是與世隔絕的桃源生活,可是時不與他,他終究生在了玄族,且玄族有流傳數千年的志向,就是為了統一八荒**,馬踏天下,生在這樣的族群中,他想完全的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
“如果真有那麼一處世人找不到的桃花源該有多好?”玄凌眼中泛上了一抹恍惚,似喃喃自語,又似說給安心聽。
“桃花源就在每個人的心中,若有心,天天處處是淨土,人心個個是佛心,玄族避世數千年,可卻不肯獨守著那一處安寧祥和的土地,偏偏想踏入這髒汙嘈雜的萬丈紅塵中。”安心閉上了眼睛,清淡的聲音順著涼涼的晚風吹入玄凌的耳中。
“是啊,時也,命也,既然身不由己,就只能隨波逐流。”玄凌收回落在安心臉上的視線,斂了眸中神色,如今走到了這一步,只有前行,再無退路。
不等安心說話,玄凌目光看向一望無垠的濃濃天色天幕,自顧自的開口道,“父母生育之恩大於天,即使我不願與玄族為伍,但只要父主所吩咐,玄凌莫敢不從。”頓了頓,他再次看向安心,無表情的道,“從今以後,你我就是敵人了,往日知己之情,朋友之義,都煙消雲散!”
知己這兩個字他咬的格外重,玉華蹙了蹙眉,沒說話。
“好。”安心嗓音有些微的嘶啞,道不同不相為謀,她不能干涉玄凌的選擇,她也沒有立場干涉,只能接受。
即使她十分不願。
“要隔袍斷義嗎?”安心扯出了一抹極為難看的笑意。
“不用,君子之交淡如水,割袍斷義只是表面的形式。”玄凌脊背立得筆直,負手站在原地不動,眸光是涼的驚人的冰冷,瞳孔上像是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碎冰,帶著千古不化的冷凝淡淡的看著安心,“安心,你說要換人履行婚約的時候,我是真的歡喜,即使我不知何時讓你走進了我的心,即使我一直知道你心中只有玉華,即使我知道你從來沒有把玄族,玄璃和我放在心上,可我還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接近你,到頭來,失了自己魂,丟了自己的心,被你傷的體無完膚,可我卻不怪你。”
“爺的女人魅力無限,能得玄凌少主喜歡也是一種榮幸。”玉華臉色清涼的接話道。
玄凌淡淡一笑,這一刻的他,像是洗盡鉛華呈素姿的完美璞玉,清逸絕倫,首次展現了他不曾外洩的內斂鋒芒,如寶劍出鞘,冷冽逼人,又像被烏雲籠罩的明月,照射出獨一無二的光明,眉眼所散發出的華彩比之玄璃更甚三分,安心心下一沉,隱隱有一點不好的預感。
玄凌徑自道,“其實我ti內出生時所帶的玄力並不弱於玄璃,只是我天生不喜權利,不管父主如何對我灌輸權勢的好處,我都不為所動,依舊我行我素的執迷與那些在他眼中玩物喪志的東西,父主見我鐵了心不理會玄族的事務,才迫不得已選擇了玄璃為下一任的繼承人。”
安心與玉華對視一眼,齊齊挑了挑眉。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玄凌輕聲說著安心念過的詩,聲音虛無縹緲,轉瞬就被風吹的七零八落,“我聽到這首詩時,以為你和我志趣相同,想著以後的日子能與你一起對月唸詩,風飄雪月,即使是知己,也此生無憾了。”
玄凌像是在與安心做最後告別似的,不似昔日的少言寡語,也不在意二人有沒有在聽,自顧自的道,“人算不如天算,終究是走到了敵對的盡頭,你說的故事中,有個是伯牙絕弦的典故,唯一的知己變成了敵人,那我追求的東西又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