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知道顧茗不再單純善良,也知道他一直伺機報復她。可她就覺得,他還是個孩子,做不出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來,可她錯了,而且錯得這麼離譜。
顧茗不在侯府,也不在武學院,那他會在哪?
站在街頭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了一個地方,她立刻伸手攔住一輛馬車,給趕車的人丟了一兩銀子,沉聲吩咐:“去亂喪崗。”
趕車人本來有些惱怒,可見她出手大方,便准許了,反正自己也沒事,多轉悠一圈就能賺一兩銀子也是好事,只是在聽到她說去“亂喪崗”之後有些慌亂了:“小姑娘,去那幹嘛啊?”
“讓你去你就去,問什麼。銀子不夠了去找永昌侯府的顧管家拿。”他私扔扛。
得了,連永昌侯府都搬出來了,趕車人並不敢多問,老老實實地駕著車朝那邊趕。
車越走越偏,越走越荒涼,路上的人也越來越少,趕車人有些怵,到了亂喪崗一見顧蔓下了車就急忙往回趕,不過,臨走前還好心地喊了一句:“姑娘,這裡陰氣重,你還是早點回家吧。”
顧蔓沒理,深吸一口氣,望著屍骨遍野的亂喪崗,寒毛直立。
有幾具屍體已經腐爛,散發著濃烈令人作嘔的臭氣,顧蔓踩在一些枯乾的屍骨上面,腳底下啪啪作響,聲音在這安靜無人的地方顯得格外刺耳,同時,也讓人恐懼。
不遠處是一座濃密的山林,許是這裡的屍氣供養充分,山林也渲染上了陰森的格調,顧蔓並不敢靠近,只站在一堆屍骨中衝著遠處大喊:“顧茗,我知道你在這,你給我出來。”
一連喊了三聲,身後終於傳來了骨頭斷裂的脆響,顧蔓急忙回頭,黑影不知何時已經竄到了她的身上,她只看見黑影揚起的手掌,脖子後面一痛,整個人便失去了知覺。
等她醒來時,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昏暗的地窖裡面,微弱的燭光是唯一能照明的工具,她抬頭四下看,驚訝地發現,蕭隱玄的父王竟然也在此處。
這裡並沒有別人,顧蔓立刻走過去察看情況,父王並沒有受傷,不過情緒低落,直到她喊了好幾聲,他才緩緩抬頭看了她一眼。
“父王,您沒事吧?”
他緩緩搖頭,昏黃的眼中似乎有淚光閃動:“你張叔怎麼樣了?”
顧蔓抬頭看著頭頂,不讓眼淚掉下來:“張叔,他……管家會安排他的後事。”
他半天沒有說話,但顧蔓在昏暗的光線中看得清晰,他的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來,砸在地上,揚起了塵。
“他陪我出生入死這些年,還是先走了。”聲音有些哽咽。
顧蔓顧不上多愁善感,瞧著這裡面沒人,在他面前蹲下:“父王,我們回去再說。”
雙手抓住他的胳膊,將他背在背上,他並不重,可顧蔓在揹他的時候有些難度,由於他的腿已經沒了,她沒辦法抓住他,只好道:“父王,您抓著我,我帶您回府。”
他似乎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顧蔓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雙手朝後抓著他的胳膊,朝著出口走去。
地窖的出口在上面,她抓著老王爺就沒辦法推開那道暗門,頗為無奈,只得將人放在輪椅上,先去開啟那道暗門。
只是,她才爬到梯子的頂端,還沒伸手推,上面突然傳到一道聲音:“四姐,你想做什麼?”
是顧茗!
顧蔓驚得差點從梯子上掉下去,忙往下退,上面的暗門開啟,刺眼的光亮突然射進來,她眯著眼退到地面上,再看時,顧茗已經站在了她面前。
許久不見,顧茗比她想象中還要高,但卻瘦了許多,顧蔓抬頭看著他,眼裡有些失落:“我沒想到,我們真有一天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顧茗衝她一笑,臉上再也沒有那種怯懦的感覺,反而帶著一抹嗜血的狂亂:“可我,一直在想著這一天的到來。”
他長腿朝前邁動,逼近顧蔓:“難道你天真的認為,你殺了我娘,殺了我最愛的人之後,我真會將你當成我唯一的親人?”
濃重的壓迫感傳來,顧蔓心酸的抬頭,看著他,“我只是沒想過,你會傷害其他的人。茗兒,放了我父王,他是無辜的。”
“哈哈哈。”顧茗笑得十分陌生:“我是打算放他走,可惜,他走不了,你瞧,他連腿都沒有,如何走?”
“茗兒!”顧蔓大聲喝止他:“你再恨我都可以,不許傷害無辜的人。”更不可以用言語刺激父王。
“無辜?哈哈哈,四姐,既然你這麼善良,為什麼要用那種手段來對付疏影和我姨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