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該有的空隙,女真騎戰之法,多半出於此人:“故交鋒之始,每以騎隊輕突敵陣,一衝才動,則不論眾寡,長驅直入。敵眾十萬,亦不能支。不動,則前隊橫過,次隊再衝,再不能入,則後隊次之。”
比起蒙古人僵化呆板的拉瓦戰法,額亦都和努爾哈赤的騎戰法更為強悍,騎兵分為多隊,衝擊敵陣薄弱之處,動其陣腳,不動,則橫隊而過,對騎士的騎術和膽略還有將領馭隊的要求都十分高超,次隊再衝,不動則後隊再衝,來回馳騁縱橫,總是要叫你陣腳動搖為止。
後金興起之初,額亦都費揚古等大將經常這般,特別是額亦都以百騎衝入萬人之多的蒙古與葉赫等部合陣,亂敵陣腳,以十石強弓取敵性命,在他的衝擊下,罕有不亂之陣,然後以精銳擊其側,卷其陣伍,無有不敗者。
對蒙古和葉赫都有這樣的戰績,更不必提三萬多人在校場校閱時,居然是赤手空拳,頭頂無盔,身上無甲,手中無兵器,屢戰屢敗,屢敗屢逃,以應募騙軍餉的遼鎮兵馬了。
對額亦都等女真人的戰力,遼陽倒也有清楚的認知,周晉材的面露兇光,便是對額亦都的最大肯定了。
羅二虎等人看到女真人的小動作,冷哼一聲,羅二虎做了一個動作,四百多騎兵有一半斜舉長槍,一半將槍口對準那些女真頭人,看到他們的動作,眾女真人更是嚇了一大跳。
“好了,”麾下的這些粗直軍漢給了女真人們一個最直接的教訓,除了這四百多近衛司的精悍騎兵,在不遠處還有一個龍騎兵司,一個獵騎兵司,過千騎兵在此,女真人加起來也沒有一千,一聲令就直接剿了他們,強者倒不妨講一講風度,惟功微笑著一擺手,將羅二虎等人揮下去,自己下了馬,笑吟吟道:“諸位貝勒臺吉,大家好哇。”
其實以大明以往總兵官的習慣,都稱這些頭人為都督,一般的頭人都會有敕書在手,或是都督,或是都督同知,僉事,最不濟也是衛指揮,稱一聲都督就算是高抬他們了。
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個大頭人,比如已經逝世的哈達部的都督王臺,在生前被賜封為龍虎將軍,這是為了表彰王臺向來的忠於大明所特賜的榮耀,金帽大帶,足現大明儀制的光彩,這是一般的部落頭人得不到的殊榮。
至於他們內部,當然是頭人為貝勒或臺吉,也是金人的孛堇,是對頭人的尊稱,大明的總兵官這麼稱呼他們,倒也是罕見的事了。
“吾等見過總兵官瑪法。”
哈達部的貝勒先行,大步到惟功身前,矮下身去。
羅二虎見狀要呵斥,惟功輕輕擺了擺手。
這個貝勒卻是先半跪下去,然後抱著惟功的腰,輕輕晃了幾下。
此人過後,其餘的部落貝勒和小臺吉們,還有那些城主寨主一類的頭人,均是有敕書在身上的,一個個都上前來,對惟功行了這樣的抱見禮。
這是女真族對尊長的最高禮節,也是這些貝勒對惟功表達最尊崇的敬意。
至於稱瑪法,也是慣例了。
“大家請起,”惟功道:“遠來辛苦,不必多禮了。”
眾人隨他一起到搭起來的天棚下坐下,這些女真頭人多半會漢語,縱不會說也帶了自己部落的翻譯過來,七嘴八舌,不外乎是讚頌大明王師的兵威和惟功個人的武勇,均是一些奉迎的話,惟功聽了,當然也不以為意。
這麼多人過來,當然不會是專門拍自己的馬屁。
特別是哈達部和葉赫部,這兩部在與外界交往時,比如蒙古和朝鮮,都自稱哈達國主和葉赫國主,後來的努爾哈赤也是,稱自己為國主,寫給朝鮮的書信上,便是如此自稱。他們是蠻夷部落,大明不較真,朝鮮也懶得理會,不過後來公然立國稱汗,那就是兩碼子事了。
這麼多人,個個都非凡俗之輩,巴巴象一群小狗一樣跑來就為了奉迎自己,惟功倒沒有那麼自大。
這一次右路軍的人數如果是戰兵二十萬,那倒是有可能。
“大家有事不妨直說。”惟功聽了一陣,淡淡地道。
眾女真頭人面面相覷,半晌過後,還是哈達部的頭人打頭陣道:“我等前來,實因建州部這兩年逼迫太甚,屢次與我等部落為難,他兵強馬壯,敕書又多,不少小城寨被建州部拉過去了,我等受迫不過,想請瑪法相助。”
“哦?”惟功道:“是叫我出兵建州麼?努爾哈赤向來對大明稱得上是臣服和恭謹,這八年間已經到京師朝貢三次了,你們有這麼勤快麼?”
努爾哈赤在稱汗和頒佈所謂七大恨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