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奇蹟一樣,如雨後春筍一樣,這些急遞鋪的驛站一個接一個的出現在荒涼悽清的古道上,給這些已經看不清路的蹤影,已經湮滅在歷史長河中的古道,又重新恢復了青春。
遼陽的急遞鋪也有大明大型驛站的規模,而且注重防禦,在塞外,幾年之內可能也很難徹底杜絕蒙古人或是女真人的騷擾,凡事不預則廢,急遞鋪有五十間房,分成好幾個大型院落,分別有各種用途,在最外圍是三丈高的厚實圍牆,四角都有箭樓和炮臺,大門厚實,關鍵時可以堵死,這樣的一個急遞鋪駐上一隊戰兵和受過訓練的民兵,足可抵禦數百北虜騎兵的進襲。
朱尚駿在施工隊伍中見著一個熟人,他向對方打了一個招呼,已經是大工頭,負責十八鋪整個工程的杜忠也是微笑著回了個禮。
他們是在李達家裡見過面,而杜忠的弟弟杜禮現在也是朝廷官員,並且被收拾了一通之後已經是遼陽的死忠,算是惟功在朝堂裡的布子之一,有這麼一層關係,杜忠總算也是揚眉吐氣了。
杜家,李家,遼陽的千千萬萬戶的家庭的命運,或多或少都是在發生著變化。
負責眼前車隊的是一個不知名的軍令司的中層官員,另外還有軍需司的人和隨隊保衛的一個旗隊的戰兵,隸屬於第八營。
眼前這個車隊十分龐大,也十分重要,車隊有一百五十輛大車,隨行的有工匠和軍需司押運人員,運送有兩萬多石糧食,一萬多件各式武器,一千五百桶火藥,藥子七萬斤,炮彈若干,朱尚駿隨意看了一下,知道前方的損耗不算太嚴重。
象這樣規模的戰事,如果打得十分激烈的話,兵器甲仗的損耗是十分嚴重的,上等戚刀,如果斫砍到敵人的骨頭或是盾牌甲衣之下,很可能會崩出幾個殘口出來,一場仗打下來損耗幾千柄好刀也很正常,戰場上瞬息萬變,為了傷敵,可能將自己手中最好的兵器投擲而出,打完仗後,總會有不少損壞或遺失的,目前補給上去的這一批器械,以騎槍和腰刀為主,火器損耗極少,甲冑幾乎沒有補給,這說明近戰時敵人給遼陽軍一方的傷害十分有限,損耗掉的武器,多半就換成了那一顆顆北虜的首級了。
這筆帳,怎麼算都是合適的。
銀子不過是銀子,人頭代表的意義就多了去了。
“大人,您有什麼命令?”
軍令司的中層官吏策馬迎了過來,他認得朱尚駿,知道這是本鎮的一個未來之星,身為督察,與惟功有密切的私人關係,所以他的神色間有一點緊張。
“貴職做事很妥當,我沒有什麼要說的。”朱尚駿神色溫和,並沒有盛氣凌人。
那個押送旗隊的旗隊長只是遠遠的向這邊投過來一瞥,並沒有過來,戰兵和各司是兩個系統,他沒有必要過來和朱尚駿見禮彙報。
在黃昏之前,車隊已經停止了前行,一百五十餘輛車形成了一個半圓,與急遞鋪已經完工的一面牆形成了一個圓形的防禦體系。
如果沒有急遞鋪,他們就會把車輛排成一個圓形防禦圈,這是很熟悉的技能了。
隨隊有一千五百餘人,全部是壯實的男子,其中有三百餘人是在編民兵,他們每人都帶著一杆火銃,型號並不統一,全部是不能上刺刀的老式火銃,是十五年型之前的出品,這些火銃是以低廉的價格由民政部門買下來,再配發給民兵使用。
屯堡中經過軍事訓練,又不是在編民兵的,則是要自己花錢買這些清退的火槍,民政部門定了一個適中的價格,既不虧本,也不怎麼賺取利潤。
把火器推向民間是使遼陽全體成為一個大型的軍事實體,可以說這個計劃已經很成功,民間槍支最少已經有五萬,甚至軍政兩邊商定了,在滿足軍用的前提下,可以把最新型的軍用槍支也對本鎮屯民出售,前提是必須自願加入民兵組織之內按受管束。
再過十年,遼陽應該是全民皆兵,只要惟功一聲令下,就是百萬火槍齊出。
當然,這種可怕的前景只有少數人才明白,對更多的人來說,買火槍只是因為訓練後對火槍產生了感情,另外遼東地方人稀,野物多的打不勝打,有火槍在手,誰還願意去用獵弓和絆索這一類的東西?
眼前的三百多民兵不同於輔兵民夫,平時並不拿餉,他們只是在訓練季接受補貼,在編民兵還有一定的福利待遇,在很多事情上得到照顧,所以整個遼陽鎮內還是不少人趨之若鶩願意加入,雖然民兵要求並不低,有年齡和體能的種種標準和要求,所以數量還不是很多。
眼前的這些民兵很熟連自己手頭的工作,他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