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裡填進去的銀子少說三百萬了。剛剛任磊說順字行到年底還能提三百萬來,我就感慨……這銀子可是大人你的啊。京裡勳貴,我也見多了,只見石頭裡熬油賺錢的,小百姓蚊子腿上割肉的伯爵我見過,大人這樣的拼了命賠錢的,還真是頭一份。”
“哈哈,你老唐就想這個?”
“嗯,我有些不明白,大人圖啥啊,這天下到底是姓朱的,大人雖然是與國同休的勳戚,也沒道理賣力到這種地步?”
“嗯,你能這麼想,還是有進步的。”
惟功點點頭,他換了一身衣服,用冷水擦了身子,拿起一塊冰鎮西瓜啃了兩口,全身都舒爽了。
一群丫鬟也沒走,楞楞的看著惟功和唐瑞年,在她們眼裡,一個月奮鬥的無非是二兩月例,這是丫鬟的最高成就,而眼前這位嘴上還沒有長鬍子的青年勳貴,已經賠累了好幾百萬的銀子來搞遼陽鎮,很多人已經在腦海之中盤算這幾百萬兩,是不是能堆的比房子還高,或是比一座小山還高?
“人生在世,不光是銀子的事,還有理想,志願。我的理想和志願是什麼?”
“天下清平,肅清外虜,封狼居胥?”
“嗯,對了。”
惟功點點頭,笑道:“大明天下,非得翻天覆地的變化一下不可。能使天下按我的心意變個模樣,比我賺個金山也叫我高興。當然,銀子我將來肯定會有,順字行怎麼說都是我的產業,現在拿些出來,無非是啟動之資罷了。”
“大人的格局,實非屬下能揣度一二……”
“得了,甭再拍馬屁,趕緊滾出去,叫王國峰進來。”
“是,屬下告退。”
唐瑞年捱了一罵,反而全身舒爽的出來,他出來之後,示意王國峰進去,然後回到自己總務處的公廳之中。
裡頭已經等了好幾個人,頗有幾個權重的大人物在。
“大人是怎麼說的?”
“大人說,大明天下,要掉個個兒。”
“哦?真的?”
“嗯,大人還說,天下政治清明,百姓富足,鎮平外夷,這就是他的夙願,比賺銀子叫他感覺愉快的多。”
“呵呵,這就對了。”
“果然大人有大志向。”
“我等是大人從泥途中……他孃的,其實是從糞堆裡拔拉出來的,大人想什麼,我們就做什麼,大人暫且不方便做的,我們要想著先替他做起來。”
“嗯,就這麼辦,我等隔五日聚會一次,反正我們聚會小飲,別人不會看出來什麼。”
“小心王國峰便是。”
“國峰人不差,只是做的事就這般差事。”
“他還罷了,督查局才要小心。”
“我說你們怕個鳥毛,我們是替大人做事,縱查到了,大人還能砍了你們腦袋不成?”
“這廝雖直,說的也不差,就這樣辦吧。”
眾人一直小聲計較著,最後達成約定,每隔數日,就由某一個出面牽頭,聚會商量事情。在平時,就會設立一些目標,然後大家一起去做,最終的目的,當然就是幫著惟功,達成他的心願。
“大家同飲這一杯!”
唐瑞年是個詼諧幽默的人,不過此時臉色也是一片鐵青,他的房中,照例有酒,總務雜事很多,有時候要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枯坐無聊,有些人也不便到外招待,這裡就是備了好酒,小飲怡情,十分方便。
此時他倒滿了杯子,各人都是將杯子端起來,每個人的神色,都是一片鄭重之色。
這些人,要麼是營主官,要麼是司主管,出去都是響噹噹的威震一方的角色,不過有一個特點,就是全部是惟功心腹中的心腹,此時滿聚一室,不論派別遠近親疏,卻都是舉起杯來,互相對視一眼,接著便是一飲而盡。
一切,已經是盡在不言中。
……
……
王國峰進來的時候,大丫等人都退了出去。
在特務這一塊乾的久了,王國峰身上的陰沉之氣也就越來越多。
這也是難怪他,手下全部是犯罪份子,精於騙術的都能編成一個旗隊,還有溜門撬鎖的,柺子,騙子,拍花子的,察言觀色的喇虎,會炮製蒙汗藥的醫學界的另類高手,還有山東過來的響馬,海上的從良巨寇……他的部下,編出來一個千總部,多半都是這樣的貨色,是人渣中的人渣。
帶隊的軍官,倒有不少是出於舍人營和遼陽鎮的,現在也不停地在往軍情司補人,特科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