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金梁搏鬥經驗豐富,此時一群悍勇之徒都聚集在他的身邊,眾人手持長刀,不停地在棍陣面前扭來跳去,尋找機會,但不論是盾牌手還是長棍手,每個人的步伐都是整齊劃一,不論攻擊哪一個點,四周都會有長棍襲來,根本找不到半點空隙。
他們就這樣扭來跳去,一邊左支右擋,疲於應付,等一個人被身後的石階絆倒之時,眾人才恍然大悟,眨眼功夫,他們已經退到侯府大門前了。
“拼了!”
頂金梁面對幾十支長棍,悍匪氣息大發,揮刀便是衝上前去。
“啪!”
十幾支長棍一起遞出,擊中了他的面門,脖子,胸前,小腹,甚至是臍下三寸的要害之處。
雖然只是訓練用的無槍頭的長杆,這麼多刺在身上,全中要害,頂金梁連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當場就了帳,一縷冤魂,往奈何橋方向去了。
第160章 餘波
這就是負責去送朱尚峻“上路”的那幾個朱府下人沒能見著的情形,這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快了。
任誰也想不到,朱崗想不到,就是頂金梁等一眾悍徒也想不到,一百來號撫寧侯府的壯漢,被一群不滿十八的半大孩子,不到一頓飯功夫就打敗和驅散了。
門前是死屍累累,剛剛最後一擊打的太狠,最少死了十來人,加上此前有幾個受傷甚重的,這一番群架打下來,怕是要死小二十個,在京城,算是絕大的一場風波了。
不過沖進侯府裡的這些小子們可是沒有什麼忌憚的,一個個嗷嗷叫,手持火把,先後將朱府大堂,二堂,別院,分別圍住了,又拿住一群人拷打,很快就問出了朱尚駿被關押的地方,時間不久,便將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朱尚峻搬了出來。
看到前天離營時還生龍活虎的夥伴變成了這般模樣,所有的舍人都是紅了眼,如果不是知道朱崗這樣的侯爺不是容易惹的,怕是宰了這廝的心都有。
國初時,侯伯能出任地方,任都司,或總兵,麾下兵馬將領武職官員,都是氣焰囂張萬分,和如今被壓制的情形又是兩個極端,殺人越貨,凌辱文官,甚至武職官當待將文官拉出來鞭打的事都是極多,侯伯之流,更是普通人無法想象的存在,今日之事,換了一百多年前,在場的人怕是都能被砍了腦袋。
堂堂侯爵,還是賜給一等鐵券,祖上曾經受封為國公的侯爵,這等身份,就算是現在勳貴氣焰遠不如以前,也是一般人不可觸碰的存在啊。
等朱崗出來,鐵青著臉看自己府中的情形時,舍人營中的這些小子們,一個個也就躡手躡腳了,當然,也有膽大包天的,還是用仇恨的眼神射向朱崗,至於朱侯爺能不能感受並領悟其中的風情,那就是兩說了。
“很好,很好。”朱崗沒有爆跳,陰著臉道:“今日之事,將來必有所報,你們都等著吧。”
“侯爺不必威脅別人。”
和死了老子娘一樣的朱崗不同,惟功卻是滿臉春風,事實上就是他佔了大便宜麼。他笑著道:“所有一切,記在在下身上就是。”
“呵呵。”
朱崗冷笑一聲,也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了。
事實上張惟功的身份雖然低,但“勢”並不弱,且不說隨時可能承襲英國公這個第一等的爵位,就是在皇帝跟前伺候的那種情份,也不是一般人“碰”的了的,再有張居正的加持,一干邊帥的支援和友情,雖然只是個三品官兒,卻絕不能當成普通的武官來視之。
今日之事,就好比是惟功掄圓了胳膊,在朱崗那白淨而剛愎氣息十足的方臉上來了一個脆的,打的是十分乾脆利落!
就是殺你的門客,闖你的府,在你府裡把人救了回去,你能怎麼著?
還真不能怎麼著……
朱崗算來算去,自己可以上告,但對方一定也會反駁,現在他才隱約回過味道來,這小子不簡單,不是直接魯莽上門,而是先叫巡城御史和兵馬司的人過來,自己又十分的不給這些小蝦米的面子,結果明天事一出來,這些小蝦米的風向是往哪吹,也是不言自明瞭。
堂堂爵爺,被一個小子一環套一環的,就是真的將軍將死了。
“你去吧,咱們之間的事,總會有了結的一天。”
“那是。”惟功笑呵呵的道:“上次的事,在下十分感激侯爺,今晚之事,算是小小回報,以後日子長著呢,咱們且慢慢來。”
朱崗眼中瞳仁都縮成針尖大了,一直以來,他欺男霸女慣了,真沒想到,有一天會有人這麼當面和自己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