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天人變成泥人也並不奇怪,現在最少在遼陽四周,人們可以免除這樣的痛苦。
再下一步當然還是修路,每年固定時間整修一次,夯實道路,使之平如鏡,堅如鐵……當時的技術條件完全能做到,只是明朝的地方官府毫無力量,官員十年科舉,不知政務,地方官紳把持著輿論,人力和物力亦在手中,輿論又是以安靜為主,一旦興大工,辦好了也不過就是被贊幾聲,辦不好就是萬蜂蟄頭,狼狽不堪,所以地方官員,不僅連自己的衙門不修,連水利工程和道路也是能不修就不修的。
只有黃河心腹大患,才由河南等地方官府和工部扯皮,中央牽頭,地方出力,使得黃河不能為患,也就僅此而已。
當然,在地方為官者,也是要看能力,比如惟功這樣,剛到遼陽不久就剷除了地方勢力,現在展布施政,當然十分順當,另外最要緊的,便是他擁有財力,這才是不受制於人的關鍵。
臨近城門時,正好有幾十輛車出來,裝滿了糞便和垃圾,遼陽的文官們無不捂鼻,便是都司武職官員們也是如此,只有遼陽鎮上下若無其事,根本不以為意。
張惟賢在內的錦衣衛官員反應就大的多,他們趕緊避在路旁,一直到車輛遠走之後,這才回到主道上來。
“五弟,拖運垃圾有什麼用?”
“垃圾當然是無用了,所以由都司給錢,每運一車出城到填埋地領一票,集票之後可以換錢,一輛能換一錢銀子。”
“原來如此。”張惟賢哈哈大笑,“五弟真是石頭裡也能擠出油來的心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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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慢了,大哥請用。”酒宴設在總兵衙門的西花廳內外,夠資格的坐在花廳裡,不夠的就是擺在外頭,好在庭院中間早就搭了蓆棚,遮住陽光,還有清風徐來,倒也涼爽。
旨意也是傳過了,惟功進太子太保,其餘立功人員,各有升賞。
比如馬光遠升為都督同知,遼東都司都指揮使,勳階皆升,由上護軍升為柱國,本職還是遼陽鎮標下參將,對比勳階來說,本職差遣倒是顯的有些不成體統。
酒席也是很簡單,沒有設大圓桌,而是按當時士大夫還保留的習慣,每人面前一張小几,上面放著兩冷兩熱,兩葷兩素的菜餚,加上一壺酒,對已經習慣了吃海陸八珍十六乾果十六看碟十六冷拼十六熱炒的大人物來說,簡直是就簡單的不成體統。
“一道鴨子,一賣燴菜心,一道遼河白魚,一道油炸糕,還有一盤饅頭……”張惟賢看著眼前擺著的菜餚,報著菜名,唏噓道:“不料吾弟在此,如此輕簡刻苦啊。”
“這是我們遼陽鎮今天所有軍士的午食。”惟功淡淡道:“非我刻意,但身在軍中,與士卒同甘共苦是古來名將的慣例,弟雖不才,也只是效法而已,若是連效法都做不到,丈夫男兒想建功立業,可得乎?”
第411章 保傅
“吾弟真丈夫也。”
張惟賢顧盼左右,微笑道:“臨行前,皇上曾經吩咐下來,著我叮囑五弟收斂脾氣,說是此番遼陽事雖如此,畢竟還是多少條人命,操切了,也急躁了一些。原本要加賜五弟尚方劍來著,一則酬功,二來加重五弟的權威,想了一想,還是不曾給。今日此時,若是吾能在當時的殿中,一定會勸諫吾皇,賜給五弟尚方劍為是!”
當時的尚方劍倒還沒有氾濫,不象天啟和崇禎兩朝,尚方劍頒的到處都是,已經跟大白菜差不多了,而且權威也說不上了,有尚方劍的袁崇煥斬了一樣有尚方劍的毛文龍,事後崇禎還不是捏著鼻子認了,萬曆當然不是他孫子那種糊塗蛋,終其一朝對尚方劍這種名器看得很重,此時張惟賢說出來臉是全是惋惜之色,似乎真的替惟功可惜。
二十不到的帥臣,都督,左柱國,特進榮祿大夫,再賜尚方劍,武臣的頂峰也就是如此,無法再前進一步了。
再進的話,也就只能慢慢篡自己未來國公的位子了……
“尚方劍?”惟功呵呵一笑,朗聲道:“不就是掛在東暖閣那柄當年太宗皇帝用過的那柄?小弟值守乾清宮時,經常拿下來耍著玩,皇上當時多次說要賜下來給我,都是叫我推了……還是那話,功勞要自己立,賜下來的到底不穩當。”
兄弟兩人機鋒畢露,花廳之外,卻是聽得一陣吵鬧聲傳進來。
“這什麼鳥飯……爺在京裡吃這個?喂鳥都不用。”
“真當爺們是東便門崇文門那裡晃悠的叫花子了?”
“這一趟傳旨,咱們可是親眼瞧著遼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