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爵,除了瘋子兩個字,不知用什麼話才能形容這個周身散發狂熱氣勢的申時行,拿著茶杯的手一直在抖,茶水都撒了一身,王錫爵混然不覺。
這個平靜的夜晚註定很多人會睡不著,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
論語。衛靈公中有云: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慮之不遠,其憂即至。禍因多藏於隱微,而發於所忽。智者避險於無形,明者遠見於未萌。詔獄內的朱常洛不停的反覆背誦著這段話。
若自已重見天日那一天,象今天這種境遇、這種狼狽絕對不會讓它重演,因為他不會再給對手這樣的機會,中毒一次、詔獄兩次,絕對沒有第三次!朱常洛狠狠的對著一隻抬著頭望著他的老鼠鄭重發誓,被煞氣嚇到的老鼠吱吱叫了兩聲掉頭跑了。
得到從詔獄回來的黃錦回話,萬曆幾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你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說他可以治洵兒的病?”
黃錦心裡一聲苦笑,果然兒子間也是不同的,大兒子的生死遠沒有三兒子病來得重要,“陛下,殿下只說他可以一試。”黃錦謹慎的琢磨措詞,可是他發現無論怎麼說,都不如將朱常洛原話搬出來更好。
第71章 指證
天地不可一日無和氣,人心不可一日無喜神。黃錦從詔獄帶回的訊息,讓高興兩個字幾乎寫到了萬曆的臉上,雖然對朱常洛真能救人還是假能救人不無懷疑,可能是應了關心則亂那句老話,在一群太醫束手無策的情況下,此時朱常洛的挺身而出,萬曆想當然心情大好。
萬曆抱著一肚子心思來到了儲秀宮,將朱常洛的原話告知鄭貴妃,果然沒有出乎朱常洛的預料,儘管心裡疑竇從生,可鄭貴妃只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燒得奄奄一息的朱常洵就馬上同意了。
一個溺水將死之人眼前就算漂過一根稻草,也會毫不猶豫的抓住!
就在萬曆剛要命黃錦去將朱常洛從詔獄帶回來的時候,門外傳來李德貴一聲尖叫:“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駕到……”
一聽這兩個名字,鄭貴妃頭嗡的一聲有點發暈,在這宮裡她只怵一個人,那就是李太后。太后一直不喜歡她甚至已到厭惡的地步她心知肚明,仗著有萬曆的盛寵才使得她和太后這麼多年來井水不犯河水,在這個時候太后和皇后的突然造訪,讓鄭貴妃有一種說不出原因的心慌……
“皇上,……”鄭貴妃的慌亂落在萬曆的眼底,這讓他十分心痛,先遞過去一個安慰的眼神,“許是母后是聽到洵兒不好,和皇后來看望也末可知,有朕在你儘管安心便是。”
此刻天色方暮,有宮女上前點起燈燭,燈火輝煌中李太后在一眾宮娥的簇擁下緩步進來,雖然一身便妝,臉上帶著幾十年宮中生活養就的一貫笑容,可笑容再溫和,也壓不住藏在眼底那一絲冷酷。
太后左手邊上正是王皇后,一身明黃宮妝,儀容嚴謹,只是臉色有些憔悴。
“兒子見過母后。”雖然奇怪這婆媳二人組的神兵天降,禮數不能缺,萬曆連忙起身撩衣施禮。
李太后先去後殿看了朱常洵,又向在旁侍疾的太醫問了幾句,得知三皇子不大好的訊息後,就算再不喜歡他的娘,但朱常洵畢竟是自已的孫子,李太后心頭很是難過,嘆息一聲後轉身扶著王皇后的手來到正廳坐下。
坐下後的李太后沉著一張臉沒有開腔,嚴肅的態度讓萬曆難免驚詫。
自從永和宮自已一句宮女所生揭了老孃的短後,雖然事後竭力彌補,但是太后的臉永遠是淡淡的,母子間這道裂痕始終無法完全癒合。而且萬曆已經看出來,這次老孃駕到儲秀宮除了看望三皇子之外,肯定還有別的事要說。
“三皇子年紀還小,即便生病也不能勞動您來看他,可不是折了他福份了麼,即然瞧過,母后還是早些回宮歇息,免得讓兒子掛心。”難捱的一陣沉默後,萬曆率先打破了僵局。
“哀家養得好兒子果然孝順。”李太后徹底放下了臉,“三皇子也就這樣了,哀家的大皇孫現在何處?”
萬曆心中一沉,朱常洛進詔獄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提起這事所謂何來呢?“母后何必明知故問,他在永和宮私藏蠱人,兒子依律先將他拿到詔獄之中。”
“為一子損一子,哀家果然生了個好兒子、做的好事情!”這句話份量重讓萬曆拿不上,同時心裡也有些不高興,“母后,永和宮裡搜出的蠱人確確實實的鐵證如山,這個無可分辯,王子犯法與民同罪,兒子將他先納入詔獄關押,何錯之有?”
李太后呵呵一陣冷笑,轉頭盯著鄭貴妃,“鄭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