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貴妃低喟著說:“第一次急報到來,安祿山於本月甲子日——哦,甲子是初十,在范陽反!”
“啊!”謝阿蠻吃驚地吐出,“情形怎樣?”
“第一次急報只說安祿山反,自范陽出兵,號稱二十萬眾,第二次急報說……安祿山在薊城南部閱兵出發,他的兵隊,以同羅、奚、契丹、室韋等族胡人為主體,報告說,安祿山部聲勢很大!”楊貴妃有所保留地說出。
恆王怔住了,在面臨如此大事時,他偕同謝阿蠻而見貴妃,多麼不適合,再者,兵戈大訊,朝廷未曾宣佈,自己先聽貴妃說及,在體制上,也有所未合。為此,他起身行了一個禮,赧然說明自己和阿蠻在峋嶁臺,聽到鐘聲而急下,是阿蠻邀了來此。
楊貴妃懂得他的意思,勉強一笑說:“我這邊不妨,我不預聞政事,因此也從來不拘禮的,殿下只管放心,只是,在朝議未散之前,最好勿出宮!”
“是——”恆王以為自己不宜在此留下去,應著,又說:“我到值院等候!”
“殿下在此小坐無妨,我沒有事做的。”楊貴妃說著,又低喟:“皇上說天下會亂,從我出世到現在,從來沒打過仗,中原百姓在安樂中,以為戰爭只有在邊境上才會發生,現在,安祿山一反,可不得了!”
謝阿蠻在迷惘中,不能問,恆王李瑱在不安中,因情勢太嚴重,他不敢發言。他們在緘默中挨些時,傳報虢國夫人到來。恆王就藉此請退,楊貴妃命謝阿蠻相送,並且說明,宮苑中應已戒嚴了。
謝阿蠻取了正式通行牌,偕兩名內侍送李瑱赴值院等待,他們的遊樂,在緊張和黯淡中結束了。謝阿蠻在相送恆王時,內心有無窮的惆悵。
在長生院,虢國夫人和貴妃在一起討論時局——虢國夫人已獲知安祿山起兵,假借了討楊國忠、清君側的名義;而這,是剛才楊貴妃不曾對恆王說的,如今,她們議論這一口號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