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往裡就走,說:“我看見小車,我就知道你們在這裡哪!”一回 頭,看見了大官人、盧珍,艾虎一怔說:“大叔從何而至?”大官人說:“我們的事,少時再告訴你。你先見見你這個朋友。”艾虎過來與盧珍行禮。盧珍說:“你不認的這是誰罷?”艾虎說:“不認識。”盧珍說:“這是韓二叔跟前的韓大哥。”
艾虎說:“不是天錦大哥?”盧珍說:“是。”艾虎說:“只聽見說過,沒見過。”隨即過來磕頭說:“小弟艾虎與哥哥磕頭。”天錦說:“起來罷,小子。”艾虎說:“呀!
怎麼哥們見面就玩笑。“盧珍說:”韓大哥,不可,這是歐陽叔叔的義子,智叔叔的徒弟。“韓天錦說:”艾兄弟,別惱我呀!這是我的口頭語。“艾虎暗說:”好口頭語。“
復又問:“盧大哥,裡邊那位白眉毛的,你不認識?那是徐三叔跟前的,名叫徐良,外號人稱多臂雄,又叫山西雁。”回頭把裡頭幾位叫過來,與大眾見見。先給徐良見:“這是墨花村的丁大叔。”徐良過來磕頭。大官人問了,才知是徐三哥之子。又與韓天錦、盧珍相見,又把胡小記、喬賓與丁大爺見了,復又與盧珍、韓天錦見了。徐良問艾虎娃娃谷的事。艾虎說:“全搬了家了,白跑了一趟。”艾虎又問盧珍:“怎麼同韓大哥走到一塊了?”盧珍就把奉母命,會同了大叔,半路遇天錦,打虎,養病,方才搶人家茶喝的事情,細說了一遍。艾虎一聽淨笑。
大官人說:“我們這到襄陽也就晚了罷?艾虎你必然知道。”艾虎說:“什麼事?”
大官人說:“你五叔到底是死了,是沒死?”艾虎說:“你老人家還不知道哪?死了,沒有半年,也有幾個月了。並且死的苦,屍骨無存。”這句話還未說完,盧珍就“哎喲,我的五叔哇!”就把氣挽住了。大官人放聲大哭說:“我的五弟呀!五弟呀!想不到你一旦間身歸那世去了。”徐良在旁邊也是落淚,艾虎也是悽慘。
就見那邊武生相公“哎喲噗嗵一聲,摔倒在地。眾家人忙成一處,呼喚了半天,武生相公方才悠悠氣轉。大家這才把他攙將起來,坐在椅子上,哭的死去活來好幾次。你道這是誰?這是白玉堂的侄兒,白金堂之子,名叫芸生,外號人稱玉面小專諸。因為他事母至孝,玉堂的那身工夫,是金堂所傳;芸生這身工夫,是玉堂所傳。馬上步下,長拳短打,十八般兵刃件件皆能。高來高去,躥房躍脊,來無蹤跡,去無影。別創一格的能耐,會打暗器,就是飛蝗石,百發百中,百無一失。就是一樁,五爺會擺的西洋八寶螺絲轉弦的法子,奇巧古怪的訊息,沒教過芸生。芸生要學,五爺說:”惟獨這個藝業,我已然是會了,就算無法了。古人會什麼,就死在什麼底下的甚多,故此不教。“何嘗不是?會訊息,就死在會訊息的底下。芸生奉母命上襄陽,帶著些從人,到了此處,聽艾虎說,方知叔叔凶信,不然怎麼死過去了。擦了眼淚,過來見大官人說:”原來是丁叔父。“跪倒磕頭,自通了名姓。大官人一聽,說:”這可不是外人。“大家見了一回 禮。艾虎問:”這位是誰?“張英說了自己的事情。艾虎就要辭別大眾,上嶽州府救兩個哥哥。這段節目,且聽下回分解。
第六十七回 結金蘭五人同心合意 在破廟艾虎搭救賓朋
詩曰:英雄結拜聚黃花,話盡生平日已斜。
五義小名垂宇宙,三綱大禮貫雲霞。
憑歌不屬荊卿子,談吐何須劇孟家。
自此匡王扶社稷,宋皇依舊整中華。
且說張英在旁邊又是氣,又是恨,瞧他們大家見禮,方知道這才是真正的艾虎哪。
直等到白芸生見禮已畢,回到他那邊換衣服去了。原來芸生大爺來的時節,就聽見人說,他二叔在襄陽地面故去了,故此就打家中把素服帶來。如今這可知道叔叔已然故去,家人把包袱解將下來,到全珍館把包袱解開,拿出一頂青布武生巾,迎面嵌白骨。摘了那頂頭巾,戴上這頂;脫了白緞子箭袖,換上青布箭袖;套上灰布襯衫,緊了青線線帶;換了青布靴子。那口刀是綠沙魚皮鞘,孝家不應佩帶,有個青布套兒把他套上。復反過來與大眾說話。再看芸生公子,更覺著好看了。俗言:“男要俏,一身皂。”這品貌與五爺相似。
說書的一張嘴,難說兩句話。那邊芸生換衣服;這邊是張英告訴艾虎,就把綺春園分手到家,壞種訛房子,坐死壞種,馬大哥同我哥哥收監,眾紳士斂錢買他二人不死,贓官有意點頭,太太的口緊,馬大哥教我找你上武昌府,一五一十細說了一遍。艾虎一聽,肺都氣炸,把腳一跺,咬著牙說:“好贓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