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暄也是聰慧之人。那能不明白其中地關竅,長嘆一聲,幽幽說道:“原來如此,那太后禮佛,應該是一種假象。太后也許知道建康的一些事情,只是她沒說而已。”
“真也好,假也罷,就算她知道楊士德的打算,也沒什麼。如今事過境遷,人都去了。很多事情。不需要追究的太清楚。”
“那陛下原諒太后,是因為太后即將離世?”
“朕如今擁有整個天下。不日就將北伐中原,收復故土,對一個將死的老人,還用計較太多嗎?”
紫暄露出幾抹苦澀的笑容,無奈的搖搖頭。
我輕輕抓住她地手,有些冰涼,知道她是受不了這些殘酷的真相,這讓我很是憐惜的撫摸著她:“很可怕是嗎?權力場中,往往只有對手的死亡,才能真正讓人大度起來,其他的,全是假象。”
紫暄目光閃爍的看向我,反手將我握住,很肯定的說道:“紫暄只希望陛下永遠不要忘了星光下的誓言,不要忘了當初地心願。”
我沒說話,默默的伸出雙手,將她緊緊抱住。
陷入權力旋渦,死亡不光是痛苦,還是一種解脫,特別是對那些失去權力者,更是如此。
靜默中,遠處突然傳來呼喊聲,我放開紫暄,走了過去。原來是姿兒派人過來,讓我到太后寢宮去瞧瞧。
我沒多說,徑直過去。
太后這邊已經大變樣,白素高掛,哭聲喧鬧,來來往往的女官宮女絡繹不絕,每個人都在忙,唯獨我不知道該做什麼。
沉默著走進大殿,姿兒正有些無奈的站在屋中,念雪卻不見蹤影,只有小筠和竹在旁幫手,指揮著女官宮女佈置靈堂。
我有些不解的走到姿兒身邊,低聲問道:“太后小殮了嗎?”
所謂小殮就是整理遺容後,穿上葬服,蓋上道家或佛家**什麼的,然後供皇宮內地人瞻仰遺容後入棺大殮,擺設正式靈堂,在文武百官弔唁後,就風光大葬,封入陵寢。宋室原本的皇陵在河南鞏縣,南遷後,並未大肆建造陵寢,只在紹興皋埠尋得一處良穴,名曰‘攢宮’,因皇帝的棺材多用梓木製作,所以入棺以後又被稱為梓宮。攢宮本意為攢集梓宮的地方,表示這裡只是暫時寄存,等有了機會,還是要還陵寢於河南,以示不忘舊土之意。
姿兒搖搖頭,突然問了一句:“太后的喪葬按什麼規制辦?”
我微微一怔,按照我的意思,對太后的喪葬要簡單,弔唁後直接送入父皇的永茂陵,除了入葬禮節上符合太后標準外,其他的無需耗費太多的精力和財力,連陪葬品都不用,太后身前所用之物,貴重地封存起來,一般地要麼燒掉,要麼賞賜給太后宮內的一些人。
將我地意思一說,姿兒點點頭,表示明白,遲疑了一下,輕輕說道:“道清姑娘很悲傷,妾身要給太后小殮,她不讓。”
我眉頭一皺,隨即又舒展開來,拍拍她的手臂,安慰道:“交給朕來辦,通知百官了嗎?”
“妾身讓念雪督促女官去通知,讓總理大人召叢集臣。儘快為太后商討個諡號,另外,皇宮內的很多事情都需要念雪安排,所以妾身讓她去處理這些事情。”
我沒再多問,讚許地點點頭,轉身走入內室。
此刻這裡已經被白幔包圍,特別是我進來後。更是哭聲震天,淚水橫流。看著這些女官宮女一幅比死了老孃還難過的樣子,我就覺得好笑。太后這個人,雖然不算刻薄,但也絕不能說多麼大方,這些女官和宮女就算和她有些交集,但要說她們會難過到這個樣子,我第一個不信。
這裡面。真正悲傷的只有謝道清,包括朕在內,沒有多少人會對楊太后的離世感到難過。走過這群號哭的宮女,我就看到謝道清,她正跪在太后的床邊,無聲的流著眼淚。
神色慘然,氣息抽促,傷心欲絕。
我地目光越過她。落在床榻上的楊太后身上。她似乎走地很安詳,嘴角還帶著一些笑意,沒有慣常所見的痛苦和恐怖。
坦白說,當我瞭解楊太后的經歷後,拋開那些恩怨糾葛,我對她還是有著一種佩服。出身貧賤。無依無靠,一無所有,連年紀都比父皇要大,不僅專寵於父皇,還和史彌遠一裡一外,掌握朝政,威懾天下,這樣一個女人,不能不讓人佩服。
有很多人認為楊太后的成功是因為她美貌,或者說她知書達理。通曉經史。善於文墨,又或者說她心計過人。手段毒辣,排除異己以遂己願。這麼說,都有道理,甚至她的書法和詩文讓我都感到佩服,將她稱為當代第一女書法家,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