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位置處有張鋪有軟墊的楠木雕椅,在下首位置還放有四張相同規格的椅子,兩兩相對。特別是那四盞燈,不僅燈火明亮,而且燈座也通體透亮,似乎是用玉雕琢成的,而且還像是個古物。整個大廳擺設雖然不多,但其華貴之處盡露無遺。
看來僅僅此處的擺設,就值上千兩白銀,主人家確實為一富豪。
小月請我和謝道清坐上客座之後,就進入裡房去了。我低聲問謝道清道:“你認出那幾幅字畫來了嗎?”
謝道清看看我,也低聲回道:“道清發現李成,范寬,李唐三人的作品,可惜不知真假。另外一人雖不知名,但觀其筆法技藝,也大有可觀。”
她說的三人都是當世的名家,看來此間的主人確實為一雅人。
我淡然一笑道:“看來我們今天碰上了一位風雅之士!”
“公子過獎,今日能夠遇見兩位,奴家才是有幸!”伴隨著話語,一位女子從裡間走了出來。
頭上梳著高高的盤發頭髻,鬢上插著一枝樣式普通的鳳釵,如玉般光潔無暇的瓜子臉上,描畫著兩彎淡月般的柳葉眉,眉下兩隻似笑非笑的雙眸充滿靈動,似乎裡面含蘊有極多的情意,雖不如謝道清那般的明澈清純,但卻別有一番勾人媚態。白玉般的小瓊鼻大小適中,櫻桃紅的朱唇正露出微微笑意,透了點潔白玉齒,更添動人的丰韻。
謝道清的美麗是一種端莊典雅,行止有據,可為當代淑女的典範。她的一顰一笑,都是那麼的細微,沒有任何做作,但自有一種扣人心絃的高貴魅力散發出來。而此女的美麗卻是一種媚態內涵,動人心神,有種引誘人攀折的意味,大別於謝道清的淑女氣質。
如果以花做比較,謝道清當為國色天香的牡丹,而此女就只能為嫣紅膩翠的鳳仙。
在我打量她的時候,她也在打量我們,當目光落到謝道清身上時,我看見她的眼光露出驚異,顯然也被謝道清的風姿所打動。
我站起來首先開口道:“這位想必就是白夢姑娘,小生聞名已久,今日得見真是幸會!”
白夢示意小月將茶送呈之後,才移到主位前,輕聲說道:“今日有緣,能夠見到兩位仙露般的人物,才是奴家之幸。草草杯盤,不成敬意。兩位請坐!”話語間的神態不卑不亢,落落大方,並無煙視媚行之態。
我和謝道清回禮坐下之後,我問道:“敢問白姑娘,今日那花燈上的燈謎是否為姑娘所出?”
白夢微笑著說道:“公子何出此言?”
我平淡的說道:“只是小生的一點猜測!”
“確為奴家所寫,讓兩位見笑!”
“姑娘過謙,敢問此燈是何人所做?”
“公子為何要問這個?”
“小生自有原因,不知姑娘可否告知?”
“這個嘛,不瞞公子,此燈是奴家自己所做,不知公子可否滿意?”
“小生是個外行,不過小生這位同伴卻認出姑娘的‘緙絲’手法,不知姑娘是從何處學得此手法?”
白夢聽聞之後,有些意外的看看謝道清,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原來這位姐姐也知道‘緙絲’,看來也是此道中人。其實此手法只是奴家跟一對定州來的夫婦所學,當時他們教了奴家半月,可惜奴家太過愚笨,有些地方還是不太明白,不知姐姐可否再對奴家指點一二?”
這話說的謙虛,但卻隱含考考謝道清的意思,也顯示出此女的心性確實高傲。
謝道清聞言,就將目光放到我身上,我很肯定的點點頭,表示鼓勵之意。謝道清得我贊同之後,才回望著白夢,語氣平和的說道:“姐姐過謙,其實說起‘緙絲’,其手法無非就是‘通經斷緯’,以實物為依歸,一切講究渾樸自然,不加雕飾,取其真如本來。姐姐在手法上雖已得其要,但卻過於追求華貴美麗,反到失去此手法的最終講究,故在人物花草的變換上有些過於生硬,不能竟全功。此乃小妹的一點淺見,姐姐勿怪!”
白夢聽聞後沉默不語,眼中露出思索的表情,不時還會無意識的點點頭,好一會兒才語氣敬服的說道:“聽了姐姐的話,才明白問題之所在。姐姐能夠指出小妹之不足,實是可貴,請受小妹一拜!”
謝道清趕緊站了起來推辭道:“只是一點心得,姐姐不用如此。”
頓時一個要拜,一個不許,兩人一下就僵持了起來,我趕緊站起來解圍道:“你們二人都為當世之才女,實無必要這麼客氣。正所謂‘識英雌重英雌’,你們二人能夠相遇也算有緣,大家何不以茶為媒,互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