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虡宮懸之樂,一如舊儀。
景又矯蕭棟詔,禪位於己。於是南郊,柴燎於天,升壇受禪文物,並依舊儀。以轜車床載鼓吹,橐駝負犧牲,輦上置筌蹄、垂腳坐。景所帶劍水精標無故墮落,手自拾之。將登壇,有兔自前而走,俄失所在;又白虹貫日。景還升太極前殿,大赦,改元為太始元年。封蕭棟為淮陰王,幽於監省。偽有司奏改“警蹕”為“永蹕”,避景名也。改梁律為漢律,改左民尚書為殿中尚書,五兵尚書為七兵尚書,直殿主帥為直寢。景三公之官動置十數,儀同尤多,或匹馬孤行,自執羈絆。其左僕射王偉請立七廟,景曰:“何謂為七廟?”偉曰:“天子祭七世祖考,故置七廟。”並請七世之諱,敕太常具祭祀之禮。景曰:“前世吾不復憶,惟阿爺名標。”眾聞鹹竊笑之。景黨有知景祖名周者,自外悉是王偉制其名位,以漢司徒侯霸為始祖,晉徵士侯瑾為七世祖。於是追尊其祖周為大丞相,父標為元皇帝。
十二月,謝答仁、李慶等至建德,攻元頵、李佔柵,大破之,執頵、佔送景。景截其手足徇之,經日乃死。
景二年正月朔,臨軒朝會。景自巴丘挫衄,軍兵略盡,恐齊人乘釁與西師掎角,乃遣郭元建率步軍趣小峴,侯子鑑率舟師向濡須,曜兵肥水,以示武威。子鑑至合肥,攻羅城,克之。郭元建、侯子鑑俄聞王師既近,燒合肥百姓邑居,引軍退,子鑑保姑孰,元建還廣陵。時謝答仁攻劉神茂,神茂別將王華、麗通並據外營降答仁。劉歸義、尹思合等懼,各棄城走。神茂孤危,復降答仁。
王僧辯軍至蕪湖,蕪湖城主宵遁。景遣史安和、宋長貴等率兵二千,助子鑑守姑孰,追田遷等還京師。是月,景黨郭長獻馬駒生角。三月,景往姑孰,巡視壘柵,又誡子鑑曰:“西人善水戰,不可與爭鋒,往年任約敗績,良為此也。若得馬步一交,必當可破,汝但堅壁以觀其變。”子鑑乃舍舟登岸,閉營不出。僧辯等遂停軍十餘日,賊黨大喜,告景曰:“西師懼吾之強,必欲遁逸,不擊,將失之。”景覆命子鑑為水戰之備。子鑑乃率步騎萬餘人渡洲,並引水軍俱進,僧辯逆擊,大破之,子鑑僅以身免。景聞子鑑敗,大懼涕下,覆面引衾以臥,良久方起,嘆曰:“誤殺乃公!”
僧辯進軍,次張公洲。景以盧暉略守石頭,紇奚斤守捍國城,悉逼百姓及軍士家累入臺城內。僧辯焚景水柵,入淮,至祥靈寺渚。景大驚,乃緣淮立柵,自石頭至硃雀航。僧辯及諸將遂於石頭城西步上連營立柵,至於落星墩。景大恐,自率侯子鑑、於慶、史安和、王僧貴等,於石頭東北立柵拒守。使王偉、索超世、呂季略守臺城,宋長貴守延祚寺。遣掘王僧辯父墓,剖棺焚屍。王僧辯等進營於石頭城北,景列陣挑戰。僧辯率眾軍奮擊,大破之,侯子鑑、史安和、王僧貴各棄柵走,盧暉略、紇奚斤並以城降。
景既退敗,不入宮,斂其散兵,屯於闕下,遂將逃竄。王偉攬轡諫曰:“自古豈有叛天子!今宮中衛士,尚足一戰,寧可便走,棄此欲何所之?”景曰:“我在北打賀拔勝,破葛榮,揚名河、朔,與高王一種人。今來南渡大江,取臺城如反掌,打邵陵王於北山,破柳仲禮於南岸,皆乃所親見。今日之事,恐是天亡。乃好守城,我當復一決耳。”仰觀石闕,逡巡嘆息。久之,乃以皮囊盛二子掛馬鞍,與其儀同田遷、範希榮等百餘騎東奔。王偉委臺城竄逸,侯子鑑等奔廣陵。
王僧辯遣侯瑱率軍追景。景至晉陵,劫太守徐永東奔吳郡,進次嘉興,趙伯超據錢塘拒之。景退還吳郡,達松江,而侯瑱軍掩至,景眾未陣,皆舉幡乞降。景不能制,乃與腹心數十人單舸走,推墮二子於水,自滬瀆入海。至壺豆洲,前太子舍人羊鯤殺之,送屍於王僧辯,傳首西臺,曝屍於建康市。百姓爭取屠膾啖食,焚骨揚灰。曾罹其禍者,乃以灰和酒飲之。及景首至江陵,世祖命梟之於市,然後煮而漆之,付武庫。
景長不滿七尺,而眉目疏秀。性猜忍,好殺戮。刑人或先斬手足,割舌劓鼻,經日方死。曾於石頭立大舂碓,有犯法者,皆搗殺之,其慘虐如此。自篡立後,時著白紗帽,而尚披青袍,或以牙梳插髻。床上常設胡床及筌蹄,著靴垂腳坐。或匹馬遊戲於宮內,及華林園彈射烏鳥。謀臣王偉不許輕出,於是鬱怏,更成失志。所居殿常有鵂鶹鳥鳴,景惡之,每使人窮山野討捕焉。普通中,童謠曰:“青絲白馬壽陽來。”後景果乘白馬,兵皆青衣。所乘馬,每戰將勝,輒躑躅嘶鳴,意氣駿逸,其奔衄,必低頭不前。
初,中大同中,高祖嘗夜夢中原牧守皆以地來降,舉朝稱慶,寤甚悅之。旦見中書舍人硃異說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