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本來就不大,一下子擠進去幾百個生員,弄得滿屋子都要暴炸了一般,鄭曉路看他辛苦,不由得哈哈大笑,把蜀王府的一片房舍劃了出來,讓窮書生臨時住進蜀王府,反正那座王府也空著,不如拿來給窮書生們落落腳。
結果這個舉動惹得書生們極為惶恐,這輩子能住進王爺府,對書生們來說不亞於做夢,當場幸福得暈倒的人不計其數,把郝孟旋和鄭曉路都弄得哭笑不得。
當然,這些旁枝末節不值一提,十二月二十日,終於到來。
鄭曉路一早就來到了考場對面的酒樓裡,包下了最頂樓,和幾個心腹手下看著考場的情況,對於鄭曉路來說,雖然科舉是一種過時、不科學、嚴重偏科、十分落後的取材方式,但好歹是這個時代唯一可以憑藉的取材方式,在自己的學校教育還沒有普及,各種物理、化學、數學這些基礎學科沒有被大眾接受之前,科舉是唯一可以用來選拔知識分子的方法,不用也得用。
吉時到貢院的大門猛地開啟,副考官成都知府徐申懋滿臉堆笑地站在門口,大聲道:“閻王元年第一科鄉試,現在開始”
我暈,他說的啥?鄭曉路一聽就腦袋大,他轉過頭,對著後面的張逸塵、皂鶯、彭巴衝、猛如虎奇道:“閻王元年是什麼年?我怎麼沒聽說過。”
彭巴衝摳了摳頭,道:“咱們閻王軍佔領四川的第一年,當然就是閻王元年,沒問題嘛。”
“沒問題個屁”鄭曉路道:“我什麼時候建了國,稱了王了?徐申懋膽子不小啊,直接幫我把年號都定了。”
張逸塵笑著搖了搖頭,道:“科舉的年號,一般都用崇禎三年甲辰科這一類的說法,徐申懋為了討好你,不敢用崇禎的字號,我們閻王軍又沒有定年號,他就胡亂說個閻王元年,然後什麼科就更扯了,直接扯了個第一科出來,徐申懋是個人才啊。”
這時一大群生員開始入考場,徐申懋安排了一大堆計程車兵在考場門口,一個一個搜查生員們身上有沒有帶作弊用的小抄。
鄭曉路奇道:“咱們大明朝的科舉有這麼嚴格的嗎?我還以為科舉都是胡亂考一考就了事呢。”
張逸塵斜了他一眼,道:“當然嚴格,為國選賢,必須小心翼翼,怎麼可能胡亂考一考。”
原來鄭曉路受了後世的抹黑教育,總以為科舉制度是落後的代名詞,對它的感觀極差,就以為科舉是胡亂搞的,其實大明朝的科舉是中國幾千來的科舉制度的巔峰時期,若論嚴格,就連後世的高考也是比不上的。進門的搜查還是小事,後面還要全身脫光了仔細檢查呢。要想徇私舞弊,非常困難。
見一時半會沒別的新鮮可看,鄭曉路向張逸塵問道:“關峻那邊問清楚了麼?”
“問清楚了”張逸塵道:“那個引賊出川之計根本就不是關峻想出來的,而且連信都不是關峻發的……天知道那封信怎麼就進入了咱們的軍事郵寄系統,可見百廢待興的時候,也是破綻最多的時候。肖青已經在作手整頓郵局,想查出這封古怪的信究竟是怎麼進入成都驛站的。”
汗,鄭曉路一陣頭痛,這樣也行?要是哪天自己出徵,收到軍情信說成都被人偷襲了,自己趕緊撤軍回來才發現那封信根本不是自己人發的,這不是頭都要腫一半嗎?放在三國志那款遊戲裡,這個就叫“偽報”之計,是要玩死人的。幸虧這次的假信是幫自己的,要是整自己的,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逸塵兄,這事兒你可得一查到底,這件事太不尋常了。”鄭曉路不安地道:“若是讓敵人這麼玩幾下,我們死無葬身之地。”
張逸塵是錦衣衛出身,自然知道軍情信件玩不得假的,這事情太重要了,他點點頭,道:“這事情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這時考場的門口突然發出一陣喧譁之聲,只見一個年輕人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走到了考場門口,看樣子是準備進場考試,年輕人後面還跟著一堆華美的轎子,裡面顯然是坐著女眷。
嘿,什麼人這麼大派頭,來考試還有一堆女眷來相送?
鄭曉路隔了一條街,那年輕人又面朝著街對面的考場,所以看不清年輕人的容貌,卻突然聽到徐申懋一聲歡呼:“鄭二公子,您來了,您快請進……”
“嚇?鄭二公子?”鄭曉路心裡一陣大汗,這人難道是?
只見那年輕人偏了偏頭,不是鄭俊材又是誰來跟在後面的一頂轎子掀開簾子,鄭佳忻那柔婉如水的臉從簾子裡露出一半來,對著鄭俊材招了招手:“小弟,你切莫以為大哥佔了四川就可以趾高氣揚,真本事得從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