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待其從漢平潰退之時,殺!”我的翠綠如意憑空一揮,就像揮動了一把戰刀,落地的不知有多少人頭。
“正威營統領鄭歡。”
“末將在。”
“聽聞將軍道:陽關血戰之時,正威營以萬人擋高建成部十萬人,三天四夜,死傷十之八九不曾退後一步,可是屬實?”
“絲毫不差。”
“我命正威營於漢平伏擊倭兵,恐怕死傷非小,將軍可敢領命?”
“我正威營願與漢平共存亡!”鄭歡,以及正威營下眾衛尉,斬釘截鐵道。
我心頭一熱,將令箭交給鄭歡,道:“全軍進城,大帳便立在漢平南門的箭樓。”
當夜,我臨著女牆,看著城外黑壓壓的平原,天空中的星星都似乎和我在大越所見不同。玉如意靜靜地躺在我大腿上,它代表著的是一個鮮為人知卻常常推動天下輪軌的門派。我為此自豪,也因本門就我和師父兩人而有些落寞。
“來人!”我心中煩亂,“怎麼工程停了!”
戚肩大概從未見我發這麼大的火,忙叫了傳令兵去查問。不一會,石載站在了我身後。“石將軍,怎麼停了?”我問。石載無奈道:“是樸舜臣說太晚了,讓民役回去休息。末將正要請示大夫,如何處置。”
“休息?再過三日倭奴就要來了,到時候大家倒真的可以休息了。把樸舜臣給我帶來!”我怒道。
石載去了。
我在箭樓裡見到了樸舜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懶懶道:“樸舜臣,本官不忍心看你高濟人枉死才費力讓爾等佈置陷阱,你卻屢屢與本官作對,是何道理?”
“外臣不敢,只是天色已晚,大家幹了一天……”
我拍案而起,喝道:“莫非就不能分成兩班?倭奴三日後兵臨漢平,若是無法完工,本官就拿你去擋他們的長刀!石將軍!”
“末將在!”
“去,哪怕放火也把人給我叫起來!日夜開工,人可以輪班休息,鐵鎬卻不能停,誰再妄言亂我號令,殺無赦!”我心血翻滾,從未有過的氣悶。
沒多久,漢平城又響起人聲,頗多哀怨。
我平了平氣,隨手翻看起師父傳下的法本宗譜。宗譜只是人名,沒什麼看頭,自齊以降,本門絕大數是一脈單傳,只有區區三五代例外,從宗譜上看,沒多久也都斷了法嗣。法本傳說是當年天道修行的決譜,只有三五頁,滿是隱語暗號,難怪失傳之後再難補上。我只是盯著那些符號,讓頭腦進入一片空明之中。
第二天天明,我看到挖出的土石已經不少,遂令閒著的人把土石延街壘成牆,若是挖出的土石不夠,便將簡易的房子拆掉,總是要有一道一丈高的堅牆。漢平城的高官顯貴早就逃了,剩下的都是些無足輕重的人物,我也不去顧忌。照我的排法,能被疏散的人並不多,統共不過萬餘人,四十多萬人一起動手,看似浩蕩的工程也成了兒戲。
日沉日升,照探馬營的回報,倭奴該於明日抵達漢平城下。我不知道自己決定留在城裡是否太過冒險,不過城內工事尚未完全合我心意,我這一走恐怕會涼了民心。
我在城頭吹了一天的風,雖然高濟的三月春風沒有暖意,卻也沒有讓我頭疼。看著底下勞碌的民夫,我第一次感覺到待敵的痛苦,師父當日講過的圍城慘事一股腦湧現在心頭。想想當日琺樓城,徐梓合被我的假軍鼓逼迫不得不半夜出擊,現在我也嚐到了這個味道。
我拿著如意,玩弄韋夫人替我求來的如意結,但願它們真能讓我萬事如意。
一夜無眠,閉上眼睛就像看到了倭兵兵甲鮮明地站在城門口。看看視窗有了光亮,我叫醒戚肩,讓他推我出去看看。還好,倭兵並沒有來的跡象,城裡的百姓多是面帶疲累。石載看來也是通宵未睡,騎在馬上從西走來。
“石將軍!”我叫了一聲。石載朝我揮揮手,夾了夾馬肚。不一會,紅著眼睛的石載站在我面前。
“石將軍辛苦了。”我由衷道了聲。石載疲累的臉上勉強笑了笑,道:“大夫,坑是挖好了,只是那牆不是很牢,若是敵人反覆衝撞,恐怕會坍塌。”我也知道,匆匆而起的牆是頂不住訓練有素的兵士的,不過聊勝於無。現在最好的訊息是倭寇還沒有來,最壞的訊息是我的後軍也沒到。
“石將軍去休息一下吧,今日恐怕還有場血戰。”我說。
石載行了禮,退了下去。
我一直盯著城南,粒米未進,只等著敵人的出現。
“恭喜大夫!”史君毅從我身後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