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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臨的本朝韋學士的《告宣州錢校書書》。”
我笑道:“蘇夫子倒是讓你臨韋學士的字啊,呵呵,那等韋學士歸京了,讓他來教你可好?”
“但憑太傅做主。”太子道。
我看得出他的確很怕我,有些擔心,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抬頭看到一旁侍立的呂無仁,我想到了什麼,對太子道:“他服侍的可好?”
一問到這個閹人,太子頓時來了精神,道:“大伴陪我玩得可好呢。”
我心中暗罵一句,依舊笑道:“既然大伴這麼會陪太子殿下玩耍,太子殿下一定很高興是吧?”
“嗯。”
“那殿下是否還有更高興的事做呢?”
“更高興……”
“比如,孝敬孃親啊。”我誘道。
“嗯,太傅說的是,我最喜歡看到娘笑著誇我了。”太子咧嘴笑道,露出一口乳牙。
我假裝皺眉道:“唉,可惜,娘娘現在可不好呢。”
“為什麼?”太子奇道。
“因為宮裡最最會玩的呂公公陪著太子啊,沒人陪娘玩了。”
“啊……”太子略微不捨地看了一眼呂無仁,道:“可是娘是大人啊。”
“大人也要玩啊。”我笑道。
“那、那就讓大伴去陪娘玩兩天?”太子看著我,小心翼翼問道。
“殿下真是乖孩子。”我誇獎了一句,對身後的將士道:“帶呂公公去見何娘娘。”
呂無仁大概看出了什麼,剛要叫喊,已被大步上前的王寶兒卸了下巴。我拉過太子,不讓他去看,只是問著功課。
太子怎麼說也是個孩子,到了午間已經忍不住要找“呂大伴”了。我不願意宦官教壞太子,尤其是個與我有仇隙的宦官,遂道:“殿下一直和大伴玩些什麼呢?”
“嗯……玩很多東西啊,騎大馬,藏貓貓……”太子板著手指道。
“夫子知道一種更有趣的遊戲呢。”我隨手摺了一條柳枝,只是一捋便剩下了一片最合適的葉子,放到嘴邊。
這人啊,若是小時候玩慣了的事,等七老八十了還能記得。我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吹柳葉了,結果放到嘴邊還是吹了出來。太子當然不會知道我吹的是什麼,他只覺得一片葉子能吹出聲音很有趣。
所以他也要試試看。
有些看似簡單的活實際上很難幹,當年我也是練了很久才吹出個調子的。太子吹了一手的口水,還是沒有聲音。我耐心地教著訣竅,就怕他喪失信心,不過三歲看人老,太子的確是個可造之才,一直吹到了下午,除了當中吃了一頓飯,愣是沒停過。
“殿下,太晚了,夫子得回去了。”我對太子道。
太子已經能吹出音了,正得意著,見我要走,微微有些失望。
我和太子真正只是相處了大半天,卻也有些捨不得他,自己也覺得好笑,道:“夫子明日再陪太子殿下玩。”
“夫子明日可一定要來啊。”太子扶著我的輪椅,一直把我送出了大門。
到底就是小孩子,不過就是一夜不能相見,弄得和生離死別似的,沒走幾步就要回頭看看我。出於臣禮,我只有等太子回去之後才能轉身走,這麼一來真是耗費了不少光陰。
太子又走了兩步,突然又跑了過來,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還有些詫異。
“夫子,我忘記了,大伴說要見孃親一定要夫子同意,是嗎?”太子眼裡閃著光。
我心頭一緊,道:“殿下想見孃親麼?”
“嗯。”太子點頭道。
皇家規矩,皇子三歲離母由宗正寺看護教導,因為李鞠是惟一一個皇子,現在又是太子,所以一個人住在東宮。但是規矩不會廢,照宋時傳下來的舊例,他只有到了束髮之後才能見生母。
“太子多久沒見娘了?”我問他。
“好久好久了,每次我問大伴,他都說要看父皇的意思,後來又說要夫子同意。”太子顯得有些委屈。
“嗯,明日夫子帶你去見娘。”我對“娘”這個字最沒心防,大概因為娘在世時我是個逆子……
“多謝夫子!”太子很高興地蹦跳著回去了。
王寶兒在外面等了我一天,微微有些倦色,我不好意思,道:“辛苦王將軍了。”
“大夫言重了!”王寶兒急忙道。
我因為剛才太子把呂無仁和“娘”並提,有些不舒服,或許那個閹人並沒有我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