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道:“記住我說的,人家送的別隨便收下,還起來麻煩。吏部送來的都遣散了,我會去和吏部主事的說。聖上和太后賜的,唉,留下吧,但是以後千萬別再買了。至於章府,和我們沒什麼關係,送些金銀過去算是回禮吧。”我心中一涼,鼻頭又有些發酸。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聞聲嚇得如意脫手……
“我章家怎麼得罪你了!你要和我們沒什麼關係?官做得大了了不得是不是?我等你那麼久,到處給你求爺爺拜奶奶,滿天下打探你被人關在哪裡,你倒要和我章家沒關係!你對得起我嗎?你對得起我嗎!”章儀哭著衝了過來,幾乎要把我的骨頭都拆了。
“我錯了,錯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別……別讓人看到了不雅。”我費盡了力氣,把章儀的手從我脖子上拉開,轉頭對老褚道:“章小姐芳駕光臨,怎麼不請進去奉茶,失了禮數。”
“我不喝茶,我要喝你的血!吃你的心!我幾日幾夜不眠不休,眼睛都哭紅了,你說這種薄情寡意的話氣我!”
“先進去再說吧,對面韋編修家的看著呢。”我揮手遣散那些家丁奴僕。“不行,這裡就要說清楚,不說清楚我就、我就、我就是死也不進去!”章儀大鬧。
我原本就身體薄弱,舊傷在身,這一個半月的折磨豈是十來天能緩過來的?已經有些氣虛,輕聲道:“聽皇上說,他們殺人滅口,你也遭遇不測,所以我才……”
“是我託皇上試試你的,看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心上。果然啊,我一死你就要和姓章的沒什麼關係!嗚嗚,你個大壞蛋!”說著掄起拳頭打了上來。
“別胡鬧,我是想到你心酸。而且你個姑娘家,若是有人瞎說你和我有什麼關係,那你的名節不是毀了?”也不知道皇上為什麼會跟著她一般胡鬧。我的氣越來越急,只覺得眼前發黑,連忙用手扶頭,用如意鎮了片刻才好起來。
“你沒事了吧。我不胡鬧了,我推你進去。”章儀一時間也慌了神,剛才夜叉般的樣子立刻換成了滿臉關切,推我進去。
老褚泡來了參茶,我喝了兩口方才感覺好些。
章儀摸著我的頭髮,道:“真是氣死人了,他們怎麼能這麼對你?”我笑道:“若是他們直接動刀,恐怕我也活不了這麼久。”
章儀眼中帶淚,道:“他們也太狠了……”
我點了點頭,道:“人心難測,誰下這種毒手都不知道……唉,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章儀突然封住了我的嘴,用她的嘴……
“啊!”我痛得叫了聲,伸手去捂被她咬了的嘴唇。
“不許再說自己死!你只有一種死法,就是在我替我守陵一百年後哭死!”
我捻了捻手指上血,嘴唇已經微微腫起,輕聲道:“好狠的女人!”
“你敢罵我!”章儀抱住我的脖子,硬吻了上來。我不由瞪大了眼睛,四處轉著,還好附近沒人,品著一點丁香,我輕輕環住了她的細腰……
“奴家伺候大夫入浴吧……”
“不要了。”
“要!”
“不要了吧。”
“不行!”
“不、不要……”
“嗯?”
“……”
“賢弟果然有愚兄之風啊。”韋白一眼就看出章儀和我的關係,調笑道:“看弟妹英姿,賢弟也是懼內之人吧。”
我沒說什麼,低頭吃飯,卻怎麼也吃不完章儀給我挾的菜。
韋白夫婦笑了一晚上。
章儀送我回府,硬是被我趕走了。我馬上就要被髮配去燕雲之地,她卻年少青春;我是一個出身卑微的殘疾,她卻是大家小姐將門虎女……
翌日早朝,我搭韋白的車去了。韋白已經升了左諫議大夫,居正四品下,兩年半間升到此職,算是升得快的。一進朝堂,我立馬感覺到了大臣們的冷眼,還好有幾個認識韋白的,多少搭著說了些閒話。當日出征時去送我的管叔桐、賀隱貞都放了外任,這次沒有見到。
我找到朱子卯,過去道謝。朱子卯微微拱了拱手,轉身和別人說話去了。我不知道為何朱子卯從一開始就對我懷有恨意,師父說他和父親有舊,恐怕還是世仇吧。
當廷,聖上下了詔書,除我燕雲經略相公,統轄軍民事務,十日內離京。我接旨的時候,滿朝都在低聲言語,不外一些幸災樂禍的話,我也懶得去聽。
這次我走,除了韋白沒人打算來送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