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收了我二兩銀子。娘卻還是在開春的時候走了。
“路上當心。”虎嫂在門口叫了一聲。
虎哥推著我往天牢去了。
我們裝了些菜,給師父送去。
虎哥另外帶了一瓶酒,和牢裡當值的兄弟喝了起來。
“師父,新年好,祝師父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我給師父磕了頭。
師父笑著給了我一個信封。
我知道師父入獄的時候夾帶了許多,包括那塊金子。接過信封,又磕頭謝禮。
“別開啟,等我死了再看。”
“師父!”新年新歲的,師父的話太不吉利。
師父一笑,道:“今天過了,你又長了一歲,我也該教你點別的東西了,我虛綦之的徒弟可不能一輩子做個獄卒。”
我心一跳,不知道師父要教我什麼,卻充滿了期待。而且,我第一次聽說師父的名諱,好古怪的姓。
“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演八卦,另有三才,五行,奇門九宮……如此種種,有了天地萬物,生老病死。世間一切,無一逃得出去……”師父的神情變得無比肅穆,我只是聽著,雖不明白,卻也拼命記在心裡。
“北方水生東方木,東方木生南方火,南方火生中央土,中央土生西方金,西方金生北方水,此五行以位而迭生之道也。九宮之中,逆克則由其數,一六之水克二七之火,二七之火克四九之金,四九之金克三八之木,三八之木製中五之土,中五之土製一六之水,此五行以數而逆克之道也。順生逆克,五行均衡,九宮因此而成勢也。……”
師父說完,重重吐了口氣,似乎已經累了。
我倒了水給師父,侍立一旁。
“明白了?”師父問我。
我重複了遍,雖然還有些許不清楚的地方,也沒敢多問。
師父點了點頭:“當初收你,只是於心不忍。我本願師門傳承由我而終,想來還是逆不過天命,臨死卻收了你這麼個資質奇佳的徒弟。”
我有些內疚,其實師父說的很多我都不明白,只是我記性好,能記住罷了。
“你回去吧,明天記得帶銀針來。”
換班的鐘聲解了我的窘。
屁二開了門,把我背上樓,交給虎哥。
這也是師父說的,動之以利,脅之以力。我送了屁二不少好處,虎哥也仗著一把子力氣警告了他,所以他現在和我客客氣氣,兩家開心。
春去春又來,每年的春天都是我難過的時節。
娘走了五年了,我已經不是當初嘴上沒毛的小夥。雖然只是二十出頭,卻比同齡的夥伴更顯衰老。
虎嫂說是因為牢裡陰氣太重,死牢終年不見陽光的緣故。
所以,有時候我也在想,師父在牢裡住了多久?他到底有過什麼輝煌的故事?
這一天,還是讓我等到了。
我到了牢裡,還沒來得及叫師父,已經有人把我按倒在地。
“見了王爺,還不下跪!”
似曾相識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我一如五年前,跪倒在他腳下,渾身打顫。
一樣的黑鞋,一樣的紫袍下襬。
一樣的聲音,道:“你真的看了他五年?”
我結巴地回答說是,眼睛盯著他腳下的一片青苔。
“你不會給他書看了吧。”
“小的不敢。”
“哼,諒你也不敢。說,這老頭說過些什麼?”
我知道有小人喜歡以言入罪,我看不起這種人,咬牙道:“他一句話也沒說過。”
一聲鞭響,我的背脊一陣清涼,然後才是疼痛。
“國老,五年後本王會再來,希望您還能活著。”那人狂笑著走了。
我雙掌並用,讓開了路,免受腳踢之苦。
不過,我師父居然是國老居然是我師父!
本朝只有一位國老,本心先生。他是本朝的傳說,也是莫大的謎團。
在鄭叔的故事裡,國老本心先生有時是位中年文士,有時是個世外高人,有時是神仙,有時是個驕意縱橫的俠客。原來,他就是我相對五年的師父。
“師父。”我怯怯地叫了一聲,生怕因為剛才丟臉的舉動讓他老人家不悅。
師父嘆了口氣,道:“該來的總要來。”
“原來師父是國老,真的嗎?”我忍不住問道。
一燈如豆,師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