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準的師兄們。
她不由一愣,下意識地行禮:“弟子見過兩位師伯……”
芳凝是個急性子,不等她行禮完畢便叫道:“芳準呢?!”
胡砂吃了一驚:“師父在……三目峰……”
“這孩子是不要命了!還到處亂跑!”芳凝急得大罵一句,掉頭就走。芳凌在後面,手裡提著個漆木食盒,嘆道:“師兄你別急,藥還在這裡……”
芳凝一把搶過食盒,正要騰雲飛走,忽覺袖子被人一拽,胡砂低聲道:“師伯,什麼藥?是治師父咳嗽的嗎?”
“咳你孃的鬼!”芳凝見到她便大發雷霆,堂堂仙人,居然爆了一句粗口,罵得胡砂又是一愣。
芳凌搖頭嘆道:“師兄不要遷怒,與她無關。”
芳凝怒道:“怎麼無關!所有事都是這丫頭進門後才鬧出來的!芳準為了她做了多少蠢事?他身體向來不好……師父原本就嚴禁他收徒,這下可好,收了三個徒弟,都不是好東西!回頭他要是死了,我第一件事就是把鳳狄那畜牲給宰了!”
胡砂聽得心中悚然,急忙拉住芳凌的袖子,連聲問:“師伯!到底怎麼回事?!”
芳凌喟然一嘆,看了看芳凝,他依然怒容滿面。他於是輕道:“當日鳳狄打入芳準體內的那個堯天環,是魔道中的一個刻印,附在心臟上,每日吸血,直到將人的血吸光。我們曾施法想取出,卻發現那是同殤印,取出之後芳準也活不得,唯有玄洲逍遙山逍遙草能去此印。師父親自去了一趟逍遙山,奈何青靈真君早早就把逍遙草都連根拔除,一把火燒個精光。逍遙草也算天地間少見的靈藥,青靈真君為了私怨居然不惜將這味靈藥完全摧毀……師父一怒之下重傷了青靈真君,自己也因此受了傷,前幾日還時常咳血……”
說到這裡,他搖了搖頭,愴然道:“其實我們知道,他是因為心中焦慮,芳準體內的那個印無法取出,根本沒幾日可活。送來這些湯藥,不過是拖延時間,令他痛苦加倍而已……”
話未說完,芳凝早已暴躁地叫了起來:“所以我早說了!我去一趟聚窟洲!把返魂香偷來!憑他死千次百次,也不用在意!”
“那是天神看守之物,去偷就是大罪。何況即使用了返魂香,那個印還在,豈不是延長他受苦的日子?那東西每日吸血,滋味會好受麼?”
兩人正是爭執不休,忽聽“叮”地一聲,一個茶罐掉在了地上,咕嚕嚕滾老遠,茶葉也撒了一地。
胡砂臉色煞白,茫然地看著一地茶葉,急忙蹲下去撿,抓了兩把,手腕卻忍不住發抖,什麼也抓不住,茶葉從指縫裡又落了下去。
那兩人立即住嘴不說,芳凝瞪了她一眼,不甘不願地把食盒丟在桌上,掉頭就走。
芳凌走到她身邊,定定看著她慌亂地抓茶葉,抓一把掉兩把。隔了一會,他輕聲道:“你是芳準心愛之人,他離開之前,心裡最想見到的一定是你。這藥……你給他送去吧,其實喝不喝都沒什麼了……師父也是這個意思,希望你能陪著他,讓他活得……開心些。”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又站了一會,才緩緩走出去。
胡砂慢慢站了起來,眼怔怔地看著那個漆木食盒。
屋子裡靜悄悄的,窗外春鶯在歡快地啼鳴,吱吱吱吱,一陣一陣。陽光那麼好,杏花就要開了,可整個春天都死在她眼裡。
芳準靜靜躺在湖邊花叢裡,頭頂身旁到處是紅花,映得他面白如雪,發黑似墨。
他手裡還捏著一朵紅花,懶洋洋地斜倚在臉旁,忽然聽見一陣輕盈的腳步聲,他沒有睜眼,只輕笑:“來得好慢,花都謝了。”
胡砂輕輕坐在他身後,他順勢把腦袋枕在她腿上,綢緞似的長髮披了一地,由著她用手輕輕梳理。
“茶呢?”他問。
胡砂立即從食盒裡取出剛泡好的銀霧茶,柔聲道:“很燙。我還是第一次給你泡茶呢,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芳準接過瓷杯,輕輕嗅了嗅,跟著笑道:“還好,香味是有的。”
跟著又喝了一口,眉頭一皺,很挑剔:“味道不好,看樣子得教你如何泡出好茶來。”
胡砂將他的長髮眷戀地放在指間梳理,低聲道:“好啊,那你下次要好好教我。”
嘴裡說不好,他卻一氣喝了大半杯,最後又像貓似的,躺回她腿上,拿一朵紅花轉來轉去,說:“胡砂,唱歌吧。我想聽你唱。”
她點了點頭,啟唇便輕輕唱道:“晚日寒鴉一片愁,柳塘新綠卻溫柔。若教眼底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