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稱手傢什的壯棒小夥子,多半也都得先打個腳底抹油的主意!
回頭瞧了瞧幾個依舊蹲踞在院牆後的鐵槍綹子丁夥,敦實漢子差不離是打從鼻子眼裡擠出一句話:“收拾玩意,照著老規矩,闖!”
伴隨著敦實漢子一聲令下。鐵槍綹子裡的丁口頓時撒開了陣勢護在莊院大敞著的大門前,擺出了一副劈頭開道的架勢。而那些個瞧著年紀或大或小、身手也都算不上是太利索的鐵槍綹子夥口。卻全都打從各自的腰裡面抽出來一根根牛筋裹著麻線纏成的繩子,再從衣襟裡面扯下一塊塊帶著絆口的麻布,三下五除二地將剛從莊院裡起出來的好玩意打包成了一個個像是件大號棉坎肩似的口袋。
盯著鐵槍綹子的夥口將那些像是大號棉坎肩的口袋套在了各自身上之後,再用那些牛筋麻線繩子捆綁結實,敦實漢子看了看已然黯淡下來的天色,猛地深吸了一口氣。獰聲朝著鐵槍綹子裡的丁夥低喝道:“闖!”
猶如一群除外覓食後急於歸巢的惡狼般,鐵槍綹子的丁夥齊齊應諾一聲,猛地撒開了腳步朝著莊院外蜿蜒曲折的道路上撞了過去。
也都是多年磨練出來的吃飯手藝,衝在最前邊的幾個鐵槍綹子丁口全都是一手抓著剛得著的短槍硬火,一手攥緊了平日裡使得順手的鐵槍砍刀。腳底下的步子雖急,但一步邁出去的時候卻都只使上了七成的力道,腰桿子上也都寸著一股勁頭。但凡是見著個風吹草動、遇著個暗箭明槍,怕是轉眼間就能拉開了陣勢撲上去還擊!
彼此間隔著五、七步遠近,依舊是鐵槍綹子裡的丁口攥著各樣稱手的傢什,看似鬆散地將身上揹著包袱、聚攏扎堆兒埋頭奔跑的鐵槍綹子夥口護在了當中。可在那些聚攏扎堆兒埋頭奔跑的鐵槍綹子夥口當中,卻又夾著三兩個攥著稱手傢什的丁口,瞪大了眼睛邊跑邊巡視著道路周遭的動靜。這要是有個在口外商道上護送過駝隊的保鏢達官爺見了這場面,估摸著都得打從心眼裡誇獎一聲——老道!
就這樣的護衛陣勢,擱在保鏢行裡有個名目叫‘綿裡針’。瞅著是一堆人亂哄哄的瞎跑,可只要是遇見丁點不對勁的動靜,那夾雜在夥口中的硬手丁口立馬就能招呼著四下裡的同伴奔著出亂子的地方防備。哪怕是叫胯下有馬的對頭撞進了護衛的陣勢當間,那也能仗著從人堆兒裡頭猛然竄出來的幾個硬手丁口抵擋一陣。等得周遭同伴緩過手來,鬧不好那冒冒失失撞進了護衛陣勢中間的主兒還得是個吃不了兜著走、偷雞不著蝕把米的下場?
真要是憑著良心說,可著四九城裡鏢局行數算下來,能練出來這‘綿裡針’陣勢的鏢行。估摸著也才三五家?
這還真就應了那句‘防偷先問賊’的老話,跟在了鐵槍綹子丁夥後邊押著後路的那些丁口,一個個倒像是壓根都不著急似的,全都是各顧各地跑出去一段道路之後便停下腳步,半蹲著身子四下打量周遭動靜,只等到跟在自己身後的同伴越過了自己所處的位置。在前面眼睛能瞧見的地方蹲下身子之後,這才猛地站起身子接茬朝前跑,週而復始輪換不休,把個鐵槍綹子人馬的後路封得針插不進,水潑不進,全然是一副積年走鏢的達官爺才能練出來的護衛手段!
壓根也都不朝著綹子裡那些丁夥裡面扎堆兒,領著兩個身上功夫很說得過去的硬手,鐵槍綹子裡開口說話的敦實漢子卻是藉著越來越濃厚的暮色遮掩,悄沒聲地遠遠墜在了鐵槍綹子大隊人馬後面。藉著土堆矮樹、雜草亂石,慢悠悠地朝前挪動著,就像是幾條剛從冬眠中醒過來後、懶洋洋尋覓著獵物的毒蛇一般!
跟在那敦實漢子身後、眼瞅著大隊人馬都跑出去了小五里地,眼瞅著就能奔了還算得上寬敞平坦官道,一名鐵槍綹子丁口忍不住湊到了那敦實漢子身邊,壓低了嗓門悄聲問道:“掌把子的,這一路跟下來都沒見著丁點兒的動靜,怕是。。。。。。方才莊院外邊的人物已然叫咱們嚇跑了?”
狠狠瞪了一眼身邊那違背了辦事規矩的鐵槍綹子丁口。敦實漢子沒絲毫好氣地冷聲低喝道:“眨巴眼的功夫,悄沒聲地就收拾了咱們留在莊院外邊的兄弟。捎帶著連形跡都沒露丁點就拾掇了倆硬手,這樣的人物也是能叫嚇跑了的?”
訕訕地低下了頭,那鐵槍綹子的丁口猶豫片刻,卻是顧不上平日裡出門做買賣的規矩,再次開口朝著敦實漢子說道:“那這眼瞅著就到了大路上了,只要是順著大路朝前再走三四里地。到咱們駐馬的林子裡換上腳力,哪怕是神仙也都拿著咱們沒轍!這求財未得、尋仇不逞。。。。。。跟咱們做對的人物,到底是打著個什麼主意?”
都還沒等已然怒形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