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留下的圖案支離破碎,文字也是東扯葫蘆西扯瓢,不是一句話結尾剩下的幾個字,就是另一句話開頭的話把兒。甚至還有些字,壓根就連水墨梅也沒法辨別出來。
微微嘆息一聲,水墨梅輕輕放下了手中的西洋放大鏡,朝著坐在書案前面的南沐恩與韓良品拱手一禮:“恕水某學問淺薄、老眼昏花,一時半刻之間,倒還真難辨這異獸圖上的古文字跡!若是二位信得過水某,可否將此異獸圖殘片留在水某之處,容水某些時日仔細參詳,獲許能略有所得?”
端著蓋碗茶,南沐恩翹著個蘭花指捏弄著碗蓋輕輕撥弄著茶碗中漂浮著的茶葉,啞著嗓門應上了水墨梅的話頭:“鐵萼兄的提議本無不可,你我兩家數代相交。早已經是通家之好,區區古籍殘片本不在話下!奈何此物非水三所有,鐵萼兄若是想將這古籍殘片留下參詳,那還得”
乜斜著眼睛,南沐恩斜斜地向了坐在自己身邊的韓良品:“良品兄弟。這古籍殘片是你帶來的。這事兒你自己拿個主意?”
雖說是坐在椅上,但身形健碩的韓良品卻像是一頭蹲踞在巨石上小憩的惡狼一般,渾身上下全都繃著一股力氣,那模樣全然不像是尋常人在書齋中坐而論道。反倒像是隨時準備暴起傷人的那些鴻門宴上帳後藏著的刀斧手。
聽著南沐恩的話頭,韓良品很有些江湖氣地朝著水墨梅一抱拳:“水先生,您是做大學問的人,能瞧得起我們這些個跑江湖的下九流手裡的玩意,那是賞臉給咱!既然您都開了這口。那我韓良品沒二話,這玩意就擱在您這兒,您啥時候夠了,啥時候咱們再商量旁的反正凡事,咱們不都能商量著辦了麼?”
拿眼角瞅著顯得很是豪爽的韓良品,手裡頭拿著小茶盤站在一旁的納蘭也不等水墨梅開口說話,已然禁不住低聲追問起來:“還得商量個旁的?您要是還有啥話要說,可得先說在頭裡!這麼留著個話把兒擱著,您說得不痛快。咱聽著也不明白不是?”
挑著禿短的眉毛,南沐恩瞅著站在一旁的納蘭,試探著朝水墨梅問道:“這位是”
微微皺著眉頭,水墨梅輕輕將手中握著的西洋放大鏡放在了書案上:“這是劣徒納蘭,入門時日尚淺。貴客面前失了禮數規矩,水三先生,多多包涵!”
很有些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著納蘭,韓良品卻是朝著納蘭一挑大拇哥:“納九爺家的千金。倒還真懂江湖場面上的規矩!不過話可得說回來,納九爺猛不盯地就在四九城裡戳了火正門的旗號這事兒。可是做得有點不懂江湖規矩了吧?”
驀然漲紅了面孔,納蘭很有些不管不顧地亢聲朝著韓良品應道:“這兒可是我師傅的書齋,還輪不著誰在這兒掰扯什麼江湖規矩!要不然,就你方才報字號的時候,我老早就火正門裡,哪有你這麼一號人物?”
冷笑一聲,韓良品伸手從自己脖領裡拽出來一枚用紅絲繩拴著的獸牙符,朝著站在一旁的納蘭一晃:“火正門裡的獸牙符,你身上肯定沒有,可你爹納九爺身上帶著的,你該是見過了吧?!明著告訴你,我師傅是火正門裡邱二爺!真要是論著輩分數算,連你爹納九爺都得叫我師傅一聲大師哥!”
微微一撇嘴,納蘭很是不屑地哼道:“”喲,您這輩兒還大得不行?!我爹那輩分的叔伯我可差不離都知道,怎麼就不知道還有您師傅這一號人物?!
瞧著納蘭臉上那顯而易見的不信神色,韓良品猛地站起了身,捏弄著掛在自己脖上的獸牙符叫道:“你才多大個人兒?能知道多少火正門裡的路數、故事?!不懂了回家問你爹去,大人擱這兒說話,還輪不著你個半拉孩插嘴”
重重地咳嗽一聲,水墨梅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韓良品的話頭:“韓先生,此處乃水某書齋,不是江湖道,若非要論個江湖規矩,那就恕水某先行送客。劣徒納蘭失禮,水某自會管教,無需貴客操心,水某另有要事要做,您二位……”
眼著水墨梅面色不善,話裡頭的意思也顯然地沉重起來,韓良品知趣地朝著水墨梅一抱拳:“是我不識輕重了,水先生恕罪!不過既然已然有人把話挑明瞭,那我也就不在水先生面前藏著掖著了!再有半拉月的功夫,我韓良品也要在四九城裡面戳上個火正門的旗號,還想請水先生賞臉,應了我這火正門旗號下供奉的名頭!要是水先生您答應了這張異獸圖殘片,從今往後就留在水先生這兒了!要是日後再得了這異獸圖的殘片,那也都能送到水先生書齋裡!”
像是湊趣一般,韓良品話剛說完,坐在一旁的南沐恩立刻接上了話頭,帶著幾分諂媚朝著水墨梅笑道:“早聽聞鐵萼先生書齋中已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