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喬一眼再出聲招呼,那些倒捧著破草帽的鍋伙混混紛紛圍攏到了白傻子身邊,伸手抽了一根麥草,再把那麥草齊刷刷地伸到了喬一眼的面前。
只是略掃了一眼伸到自己面前的麥草,喬一眼頓時獰笑著指向了其中幾個麻木著臉孔的鍋伙混混:“幾位兄弟運氣好,這就先走一步吧!鍋伙裡旁的沒有,四時八節的紙錢香燭,短不了幾位兄弟的!”
慘笑半聲,抽了最短那根麥草的鍋伙混混也不多話,伸手便從八仙桌上抓過了那瓶雪地一支蒿倒進了自己嘴裡,抬手便將那空蕩蕩的藥瓶子在地上砸了個粉碎。
伸出被藥沫子沾染的發黑的舌頭舔了舔嘴角,那剛吃了整整一瓶雪地一支蒿的鍋伙混混獰笑著指了指相有豹:“怎麼著?就是你陪著爺玩?還是再叫個人出來?”
默不作聲地抓過了另一瓶雪地一支蒿,相有豹慢悠悠地把整整一瓶雪地一支蒿的藥沫子倒進了自己嘴裡。也許是覺得那藥沫子苦澀得難以下嚥,相有豹狠狠地皺了皺眉頭,澀著嗓子朝一臉緊張、站在自己身邊的謝門神伸出了手:“勞駕謝師叔。。。。。。給碗茶!”
只一聽相有豹的招呼,謝門神也顧不上旁的,一個箭步竄到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張茶几旁搶過了一碗蓋碗茶,小心翼翼地雙手捧著遞到了相有豹的手邊。
點頭謝過了謝門神,相有豹一口氣把那半碗蓋碗茶喝了個乾淨,這才抬眼看著站在自己對面那混混,雙手在胸前擺了個抱元守一的起手式,腳底下也氣定神閒地站了個立馬樁的功架。
一片寂靜之中,不過是盞茶的功夫,那吞了整整一瓶子雪地一支蒿的鍋伙混混猛地變了臉sè,雙手不可抑止地哆嗦著捂在了自己心口位置上,嘴角也開始沁出了絲絲縷縷的白沫。再過得片刻,那鍋伙混混顫抖著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身子,噗咚一聲跪在了地上!
一見那鍋伙混混這副模樣,圍觀的人群中,有嘴快的已經吆喝起來:“藥xìng發作了。。。。。。”
“瞧瞧火正門那位爺,啥事也沒有啊?”
“沒有金剛鑽,哪敢攬瓷器活兒?!早聽說火正門裡的爺們有秘方,快死的玩意送到他們手裡,一丸萬應靈丹下去也能救活了!只怕火正門這位爺,就是吃了那萬應靈丹吧?”
噪雜四起的議論聲中,那吃了雪地一支蒿的鍋伙混混顯然已經扛不住發作的藥xìng,疼得抱著肚子在地上滾來滾去,卻是始終死死咬著牙關,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
緩緩吐了一口氣,相有豹慢悠悠收了功架,指著那在地上疼得來回翻滾的鍋伙混混朝喬一眼說道:“喬爺,勝負已分,就不必讓您手下這位兄弟白丟了一條命吧?趁早搭去同仁堂找大夫,沒準還能。。。。。。”
獰笑半聲,喬一眼看也不看那在地上疼得來回翻滾的鍋伙混混,冷著嗓門朝相有豹獰笑道:“這就不勞您費心了!方才的規矩早定好了,一場場玩下去就是了!大錢鍋伙裡,死幾個人壓根就算不得事兒!”
微一抬手,另一名抽了死籤的鍋伙混混瘸著一條被挑了腳筋的腿挪到了八仙桌邊,拿胳膊肘撐著身子看向了相有豹:“還是你來?”
不等相有豹搭茬,從火正門堂口敞開著的大門中,猛地傳來了胡千里那冷硬異常的聲音:“這一場,我跟你們玩!”
半舊長衫飄飛之間,開口搭茬的胡千里疾步走到了另一張八仙桌邊,毫不遲疑地將一整瓶山茄子的粉末吞了個乾淨,這才冷著臉孔看向了那瘸了一條腿的鍋伙混混:“該著你了!”
抬手擦了擦清鼻涕,那明顯有著大煙癮的瘸腿混混伸手抓過了另一瓶山茄子的粉末,卻是沒著急朝著自己嘴裡倒:“著什麼急啊?不過就是尋死,早晚個一時半刻的,閻羅王都不會叫判官催巴!”
冷眼看著那瘸腿混混不急不慢的做派,胡千里頓時冷哼一聲:“想著在吃藥的時辰上佔便宜不是?那也由得你!”
抬手讓早已經侯在大門後的佘有路為自己送來了一張椅子,胡千里一撩長衫下襬,穩穩當當地坐在了椅子上,卻是低頭朝著自己那寬大的長衫袖子叫道:“去,把我那本書給我拿來!”
伴隨著胡千里的吆喝聲,寬大的長衫袖子裡猛地傳來了一陣吱吱的黃皮子叫聲,就像是在答應著胡千里的吆喝一般。也不等在場的諸人看個明白,從胡千里那寬大的長衫袖子裡猛地竄出了一隻只比筷子略長了些的黃皮子,一溜煙地從圍觀諸人的腿腳下鑽進了相土門的堂口。
只是眨眼的功夫,依舊是沒等在場圍觀的人群看清,方才那隻鑽進了火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