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中玩家,也都差不離全站起了身子,高抬著胳膊朝著相有豹還了一禮,口中更是吆喝得格外敞亮:“沒得說!都是四九城中場面上走著的人物,能搭手的伸手。該說話的吆喝,應當應份的事兒!”
“相爺您客氣了!一堵老城磚下住,一口甜水井裡喝,喝豆汁兒配焦圈兒的交情,咱就是個不分彼此交情!”
壓根都不斷篇的吆喝聲中。站在鬥獸場子外邊的御手洗遷等人卻全都是陰沉著面孔一言不發。直到場面上吆喝聲漸漸平息下來,御手洗遷方才冷冷地一擺手,任由幾個跟在自個兒身邊的馭獸師朝場子中央擺上了一張書案,再在書案上擺放好了筆墨紙硯,果子點心諸般玩意。
在身上穿著的和服上頭紮了幾根五彩的絲絛,身形粗壯的半兵衛都沒等御手洗遷有所示意。急不可耐地雙手在鬥獸場子旁的欄杆上一撐,縱身躍到了鬥獸場中,扎煞開兩條胳膊怪叫起來:“赤鬼、飛獠!”
伴隨著半兵衛那不似人聲的怪叫,從御手洗遷身後一輛蒙著篷布的大車上,驟然竄出了兩條黑影。閃電般地縱躍著跳到了半兵衛扎煞開的胳膊上,齊刷刷地張開了血盆大口,發出了一聲叫人聽來就覺著遍體生寒的怪嗥!
也都不等木棚裡頭坐著的四九城中玩家看得明白,那兩隻生得頗為獰惡的玩意已然再次縱身,飛快地跳到了剛剛擺放好的書案上,扭頭看向了站在不遠處的半兵衛。
生硬著嗓門,半兵衛雙手筆直朝前一伸,扯開了嗓門吼叫起來:“筆、墨、紙、硯。。。。。。。”
倒也像是頗具了幾分靈性。又或許是半兵衛著實在這倆玩意身上花費了些功夫,那兩隻生得頗為獰惡的玩意居然真就能照著半兵衛的吆喝指派,前後有序地抓起了書案上擺著的筆墨紙硯。但目光中那股子兇戾之氣,卻是無論如何也都掩蓋不住。
仔細打量著那兩隻蹲踞在書案上搬弄筆墨紙硯的玩意,都沒等站在場子外邊的納九爺等人說話,幾個四九城中有些見識的玩家,已然指點著那兩隻生得頗為獰惡的玩意驚叫起來:“這不是。。。。。。六耳獼猴?!”
“瞧著不像啊?以往老醇親王府裡,倒是也蓄著幾隻六耳獼猴耍弄著玩鬧。可那六耳獼猴是通體金毛、面赤尾短、顎壯嘴尖。捎帶著耳朵後頭還得有四處立起來的旋兒毛,這才算得上是猴生六耳的品相。。。。。。”
“說得就是啊!眼前這兩隻玩意。耳朵後頭倒是都生著四處立起來的旋兒毛,可渾身毛色都是一水兒烏黑。臉面上也都五花六色。。。。。。這倒是個什麼玩意來著?諸位爺,您哪位見識廣,給咱說道說道?”
“。。。。。。我這也就是順嘴胡唚,對不對的可不敢保?諸位爺該是記得,早年間四九城中有過一段公案,說的就是有那麼家大戶,沒出閣的姑娘身邊調教了一對兒四不像的玩意。。。。。。”
話說半截,圍攏在開口那位人物身邊的四九城中玩家臉上全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擱在大清國還算是有幾分活氣兒的年月,四九城中有那麼一戶外路來的商賈人家,家中妻妾成群,卻是怎麼也沒一個能繼香菸的男丁落草。當家的老爺遍訪名醫、求神問卦,好容易才在奔了六十的歲數得了個丫頭,自然也就寶貝得不成!
說來也是邪行,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千金,倒是不知道打哪兒來了一路癖好,專喜歡在自個兒繡樓裡養活些生靈玩意,其中就有兩隻打從南邊重金尋來的紅毛猩猩,見天兒傍在身邊耍弄。等得這大姑娘到了歲數要出閣嫁人的那天,都還沒等那鴻運當頭的新郎官在樓底下唸完了催妝詩,打從繡樓上卻是猛地竄下來的兩隻紅毛猩猩,眾目睽睽之下便將那新郎官連撕帶咬,生生把一場喜宴折騰成了喪事!
再請了當年火正門中見多識廣的老師傅上門瞧過了那兩隻兇性大發的紅毛猩猩,那老師傅也都搖頭——這也都不知道是哪路的缺德人物,愣是想轍用紅毛猩猩跟閩地山魈配過了對兒。生下來的這一對兒玩意,瞧著倒是個紅毛猩猩的模樣,可性子裡卻也還是閩地山魈那兇悍霸道、護食獨佔的路數。見著了有人要帶了那見天兒陪著自個兒的小姐離開,哪兒還能不兇性大發、擇人而噬?
就眼面前這兩隻瞧著像是六耳獼猴的玩意,估摸著也是用過了旁的兇悍玩意配出來的種兒。瞅著眼面前練的都是些磨墨鋪紙、洗筆弄硯的手藝,可私底下倒還真不一定藏著啥要命的招數沒露呢?!
光憑著火正門裡那兩隻墨猴兒,耍弄些磨墨鋪紙、洗筆弄硯的手藝倒是手拿把掐,可要是還要比價些旁的廝拼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