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未能實現,安東深陷被動,前期豐碩戰果所換回的利益微不足道,讓人大失所望。”
此言一出,大堂氣氛驟然緊張,所有人都聽出了李風雲的憤懣和不甘。
事實也的確如此,如果齊王膽子大,敢作敢為,乘著李風雲橫掃安東的有利時機,聯手飛狐留守軍前後夾擊,拿下燕北的控制權,聖主和中樞必定腹背受敵,極度被動,最終迫不得已,只能向齊王和安東妥協,如此三方各得其利,聖主和中樞拿到開疆武功,而齊王和安東亦能獲得最大利益,不至於像現在這樣齊王一無所獲、安東被動妥協,最大好處都給聖主和中樞“搶”去了。
但是,不甘心又能如何?齊王本來就是個不可控的風險,而飛狐豪帥一盤散沙,各為其利,豈能為李風雲捨身赴死?
正月十三,夜,李風雲到館驛求見裴世矩。
裴宣機出門相迎。兩人寒暄一番,遂並肩而入,緩步而行。
“今夜可能拜見明公?”
“現在大人正忙,稍遲某去問問。”裴宣機大有深意地看了李風雲一眼,語含雙關地說道,“如今風大浪急,你不幫大人也就算了,卻故意把大人推到風口浪尖上,居心何在?”
李風雲淡淡一笑,“八月,某在易水河畔,就已經告訴你了,某要北上出塞。”
“誰能想到你竟能橫掃安東?”裴宣機嘆道,“若不親眼所見,某亦不敢相信。”
“大人亦不相信。”李道,“所以某在易水吃了閉門羹,如今某把不可能變成可能,是否還要吃一次閉門羹?”
裴宣機停下腳步,望著李風雲,佯作驚訝,“原來你竟知道還要再吃一次閉門羹?”
“明公生氣了?”李風雲笑道,“難道他也認為某攻佔安東,必將加速南北戰爭的爆發,而他此次西行成果也將因此化作烏有,白辛苦一場?”
“難道不是嗎?”裴宣機質問道,“如果你沒有攻佔安東,沒有把南北關係推向破裂邊緣,沒有讓東、西兩部突厥對中土的國策產生嚴重誤讀,天下大勢又豈會發生如此重大變化?”
“天下大勢之所以發生重大變化,東、西兩部突厥之所以會聯手夾擊中土,根本原因不是某突然攻佔了安東,而是自聖主登基以來中土對外戰略的重大改變,由被動防禦改為積極防禦,由衛戍長城改為開疆拓土,表現出了強的擴張意願,嚴重威脅到了東、西兩部突厥的生存和發展,於是南北戰爭也就再次來臨。”李風雲不動聲色地說道,“在南北戰爭必即將爆發的情況下,東征的連續失利給了聖主和中樞致命一擊,再加上楊玄感兵變,兩京矛盾驟然白熱化,聖主和中樞陷入內憂外患之中,手忙腳亂,焦頭爛額,但攘外必先安內,於是明公倉促西行,名義上是結盟西突厥,聯手攻打大漠,實際上就是欺騙突厥人,想方設法延緩南北戰爭的爆發。”
李風雲望著裴宣機,鄭重其事地問道,“突厥人不是痴兒,所以某想問你一句,明公此行,到底誰騙誰?”
第九百六十五章 師徒相見
正月十三,深夜,裴世矩召見李風雲。
李風雲看到裴世矩,隱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轟然爆,一時心神震顫,情難自禁,再不能保持冷靜,真實的自己和虛幻的印記合二為一,霎那迷失其中難以自拔。
裴世矩望著李風雲的滿頭白,感傷不已。光陰荏苒,師徒自榆林一別,轉眼七年,如今自己已年近七十,日漸老邁,再不復當年之勇,而李平原雖然從絕境中殺出一條血路,重新崛起,但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再不會像當年一樣為了所謂的忠誠而捨身赴死,相反,李平原走上了一條完全不同的路,一條在裴世矩看來毫無希望的不歸路。
李風雲執弟子禮跪拜。
裴世矩坦然受之,欣慰之餘,撫須而笑。榆林之後,他也曾想過,李平原如若逃過大劫,師徒二人必定還有相見之日,只是無論如何沒想到,七年後師徒二人竟在安州相見,然而造化弄人,讓裴世矩遺憾的是,今日李平原以白賊身份揚名天下,李平原已死,即便相見亦不能相認。
裴世矩說了幾句安撫之言,遂伸手相請。
李風雲站起來,深施一禮,然後長身而立,面無表情,一言不,看似恭敬,但骨子裡的那股驕橫卻一覽無餘。
裴宣機,還有兩位裴世矩的親信僚佐,侍奉一側,看到這一幕均感慨不已。時光不會倒流,已經存在的恩怨亦不會消散,李平原已死,師徒情已了,剩下的只有仇恨了。
“某來了。”裴世矩平靜說道,“你所面臨的一系列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