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安東本身財力,不要說籠絡撫慰東胡諸種了,就連養活聯盟數萬大軍都困難重重,所以安東自治的前提是必須贏得中央財政的支援,而這,恰恰是安東“軟肋”所在。
李子雄也生氣了,指著段達的鼻子威脅道,“千萬不要以為安東的生死已經被你們所控制,某鄭重警告你們,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絕無可能保持理智,尤其東胡諸種,一旦對中土失去信心,必定倒戈而去,之前所有戰果以及由此所帶來的巨大利益必將喪失殆盡。看看西域,看看西疆,西征戰果今何在?失敗的根源在哪?是西北軍消極怠戰,還是西土諸虜對中土失去了信心?你在錢糧上下手,等於釜底抽薪,必定自絕生路。你不怕兩敗俱傷,玉石俱焚,老夫又有何懼?”
李子雄的強硬態度讓段達等人心驚肉跳,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之前李渾從安州帶回的訊息,突厥的議和使者到了安州,而這或許就是李子雄有恃無恐的原因所在。
崔弘升猶豫了一下,主動試探道,“倒戈?東胡諸種?你話中有話,是不是東北形勢有變啊?”
“實不相瞞,昨日某的確接到了赤峰傳來的最新訊息。”李子雄坦誠相告,“赤峰那邊說,牙帳來人了,而且級別很高,在安東事務上擁有相當大的決策權。”
“可否詳細告之?”崔弘升追問道。
李子雄輕蔑地看了段達一眼,冷笑道,“告訴你們也無妨,赤峰那邊說,牙帳來了三個人,大邏便阿史那伊順,俟利發楊善經,還有達幹安咄汗,而楊善經已經親赴赤峰。”
段達等人面面相覷,神色嚴峻。
李子雄所說三人都是牙帳聲名顯赫的權貴,段達、崔弘升、李渾都知道,而出身豪門的郭絢和慕容正則亦不陌生,這其中大邏便阿史那伊順在牙帳的地位就相當於中土的觀德王楊雄,是牙帳核心決策層成員,而楊善經則是可賀敦義成公主在牙帳的代言人,位高權重,所以僅憑這兩位牙帳權貴就足以決定安東的命運。如此一來事情就麻煩了,如果大漠給出豐厚條件,而中土這邊苛刻吝嗇,結果就難以預料了。
就在這時,李子雄的聲音再度傳入他們的耳中,“赤峰那邊還說,你們的遼東軍隊已進入弱洛水下游的車連川,而我們的大軍則在韓世諤、大賀咄羅的指揮下迎頭殺上。你們遠征作戰,千里迢迢,糧草難以為繼,而我們是本土作戰,士氣旺盛,食物充足,再加上我們的兵力數倍於你們,所以這一還沒打便已分出勝負。”
說到這裡,李子雄陰惻惻冷笑,“某不得不提醒你們,如果雙方在車連川打起來了,你們打輸了,那麼這場談判即便還能繼續下去,你們也已錯過了最好時機,且要付出數倍於現在的代價。”
段達等人齊齊變色,怒目以對。
第九百五十六章 兩害相權
十二月十八,夜,燕樂城。
宇文述很憤怒。安州的叛逆們太無恥太貪婪,中土既往不咎,已經對他們網開一面,甚至張開了接納他們的懷抱,哪料到這些叛逆們不但不感恩圖報,反而露出獰猙嘴臉,肆無忌憚的要挾勒索,可惡到了極致。若有可能,宇文述恨不能把他們生吞活剝,挫骨揚灰。
昨夜宇文述迫於無奈透露心聲後,崔弘升獻計,建立安東都護府。安東都護府向上對聖主和中樞負責,向下節制四個地方自治府,承擔撫慰諸藩、緝寧外寇、衛戍邊陲之重任。此計吸取了今年西疆危機的教訓,開疆容易,守疆難,從西疆危機的教訓來看,在胡虜地區實施郡縣制弊端太大,但從歷史經驗來看,胡虜自治亦是難以持久,於是崔弘升將兩者結合,取長補短,效仿漢代西域都護府的建制,以中央直屬下的都護府來治理和監督胡虜自治。
此策關乎到中土根本律法的調整,需要宇文述這位中樞核心成員“拍板”決策。宇文述“拍板”了,為此他承擔了相當大的政治風險,雖然聖主和中樞核心層授予其臨機處置之大權,但事有輕重對錯,一旦做出了錯誤的決策,導致了嚴重後果,宇文述終究還是要承擔罪責。
然而白費心機,安州方面根本不領宇文述的“情”,根本不上當,而是將計就計,傾盡全力奪取都護府的控制權,實際上也就是安東的自治權。
“李子雄老奸巨滑,堅決要求安東衛戍軍由安東本土軍隊組建,堅決不讓長城內的衛府軍進駐安東。”段達撫須長嘆,一籌莫展,“軍權才是根本,沒有軍隊就沒有軍權,沒有軍權我們如何控制安東?就算安東都護府的所有官員全部來自長城內又如何?指揮不了安東一兵一卒,完全被架空,甚至進入安東就成了他們的人質,中央直